話雖是埋怨,但并無責怪,頗有些寵溺的味道在裡面。
百裡西瑤微微笑着,也沒有反駁,而是提步跟上阿彩,往府裡走去。
侯府正廳之内,百裡洛陳,溫珞玉夫婦,溫壺酒和百裡東君已經等候多時。
剛剛蕭若風找到他們說百裡西瑤那邊已經沒有問題了,稍後應當會來找他們。他們便在正廳之中等着。
不多時,一道鵝黃色的身影進入正廳,如往常一樣,旁邊跟着的是一隻紅色的鳥。
“綿綿。” 一看到來人,百裡東君立即奔過去,一把将妹妹抱在懷裡。
百裡西瑤微微笑着,雙手回抱住百裡東君,一隻手輕輕拍着哥哥的後背。
“我沒事了。” 她語氣輕柔,是以往的樣子,隻是這一次帶着些暖意。
百裡東君低頭窩在百裡西瑤的頸窩處,他輕輕搖頭,似乎是哽咽到說不出話。
百裡西瑤輕歎一下,“你是我的哥哥,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
“所以,我保護你,對你好是應該的。”
百裡東君抱的更緊,他何德何能有這樣好的妹妹。
“而且,師傅也是我的師傅,我也曾受他教導,亦不願他就此殒命。所以,你也不要介懷。”
百裡東君輕輕搖頭,他知道的,還是因為他。
溫壺酒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一把拽住百裡東君的後脖領,将他硬生生地從百裡西瑤身上往後拉開。
“行啦,别煽情了。沒看到綿綿被你勒的喘不過氣來。”
百裡東君默默擦掉眼角的淚水,他憋着嘴,似有千言萬語,但是沒有機會說,溫珞玉走上前,将百裡西瑤抱住。
她眼角泛紅,像是剛剛哭過,“我的綿綿,你受苦了。”
百裡西瑤将頭輕輕靠在溫珞玉肩上,“阿娘,我沒事。”
百裡成風一把将妻女樓在懷裡,卻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倒是,百裡洛陳走到阿彩身邊,仔細打量着這個聲稱自己是朱雀的鳥。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阿彩不過是百裡西瑤的寵物,直到那日因為百裡西瑤陷入昏迷,祂主動現身,百裡洛陳這才驚覺,或許百裡西瑤的事情遠沒有他們以往想象的那麼簡單。
那日阿彩說的話可能是真的,或者說大部分是真的,但是他總感覺這阿彩似乎還是向他們隐瞞了一些事情,而且還是重要的事情。多年的軍旅生涯讓百裡洛陳的警覺性十分強大,敏銳的洞察力告訴他綿綿和阿彩肯定還隐瞞着其他事情。
察覺到百裡洛陳的打量,阿彩就定定地站在桌上,也不理會。
不隻是百裡洛陳,連拽着百裡東君的溫壺酒也抽空打量了一下阿彩。
溫情時間結束,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百裡西瑤此次昏倒。
但是看着家人不時打量的眼神,以及小心翼翼的态度,百裡西瑤歎了口氣。
“我的事情,阿彩應當都告訴你們了。”
此話一出,衆人都愣住,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後還是百裡洛陳輕咳一聲,“是,那日你昏倒被送回來,我們已經見過阿彩的樣子。”
百裡西瑤輕輕摳着衣服上裝飾的玉墜,“那爺爺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嗎?”
百裡洛陳猶豫一下,“你現在身上可還疼?”
百裡西瑤輕輕搖頭,“不疼的。我從大約兩歲開始就是自己掌控力量,已經沒有問題了。”
“那就好。” 百裡洛陳輕輕點頭,“那你的這個力量,真的有阿彩說的那麼神奇嗎?”
他頓了頓,“活死人,肉白骨。”
百裡西瑤想了想,她擡起手,金色的光芒萦繞在手上,像是水,又像是霧,輕輕柔柔,耀眼奪目,讓人一看就感到溫暖,是一種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的力量。
“我很少使用這種力量,目前也隻救過瀕死的師傅,白骨應當是不行。”
“好漂亮!” 百裡東君看着百裡西瑤手上的金光發出感慨。
“那也就是說起碼可以保住性命。” 溫壺酒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外甥女手上的金光。
百裡洛陳皺緊眉頭,要知道哪怕是最厲害的醫術也無法保證能夠救下所有人,若是讓不懷好意的人知道百裡西瑤的力量,那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百裡西瑤收回手,她看向百裡洛陳,“爺爺,我知道您在想什麼。”
“沒關系的,我有自保的能力,我的力量可不是擺設。”
“可是……”
“我擡擡手就可以将他們打飛,所以沒問題的。您現在,與其擔心很厲害的孫女我,不如擔心擔心哥哥。”
話音落,衆人的目光又聚集在百裡東身上。
“我?” 他指指自己,不是好好的,怎麼又扯到他身上。
百裡西瑤微微勾唇,“哥哥,你是怎麼想的。”
百裡東君明白妹妹在說的是什麼,“我還沒有想好。”
天啟對于百裡東君而言,既陌生又向往,可是他真的準備好了嗎,他近來也明白爺爺一直不讓他們兄妹去到天啟城的原因,那裡波雲詭谲,暗流湧動,但是英才輩出,引得無數少年向往,他真的很想去,可是……
百裡東君看了看百裡西瑤,又看了看百裡洛陳。
直到晚膳結束,百裡東君躺在床上,他看着身旁的不染塵,一個種子正在少年行心中暗暗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