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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内的學校大多在九月份開學。
于是,繼聽星願抱怨将近一個月的[小組作業]後,我在第一堂專業課,也迎來了屬于自己的小組作業。
還是自己組隊的那一類。
我一邊拍下作業要求,一邊悄悄觀察班上的衆人,即便是剛開學,也有的人已經熟絡地坐在一起說話了,比方說我前面的這兩位......
正當着我托着下巴思索該怎樣主動出擊尋找合适的組員時,茶色長發的女孩突然轉過頭。
她戴着大大的黑色鏡框,眼睛的左下方有顆小痣。
“我叫江戶川千鶴。”
按理來說,這時候都該報上自己的姓名,但我深受童年霓虹動漫的影響,脫口而出:“...是個偵探?”
藏在黑色鏡框下的眼睛茫然地撲閃了兩下,旋即她反應過來,爽朗地笑着:“很遺憾,和江戶川柯南沒什麼關系,我們先加個line吧。”
我點點頭,與她交換了line。
[千鶴:你是中國人嗎?]
[千流:是因為我的日語不夠流利嗎?]
[千鶴:沒有啦,就是有種中國人的氣質,看起來數學就特别好]
我打字的手一頓,果然是外國人對中國人的刻闆印象嗎。
[千流:其實沒有的,對了,我叫江千流,可以叫我千流]
[千鶴:好哦千流,老師說小組作業三個人一組,要不我們來組隊吧]
[千鶴:我和我哥的态度都很好的,絕對按時完成任務]
千鶴怼了一下身邊的男子,即使壓低音量,身為他們的後桌,我還是把千鶴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笨蛋老哥,趕緊轉過去打招呼。”
千鶴的哥哥不好意思地轉過頭跟我揮手問好。
[千流:你們倆關系真好]
[千鶴:...哈哈,我哥叫江戶川原野,他的名字不重要,千流記不記得住都無所謂]
我微妙地感受到了那三個句号傳達的“嫌棄”的意味。或許這就是大部分兄妹的相處方式?
不過光看長相,我以為千鶴是那種文學少女的類型,沒想到做起事來雷厲風行。
反倒是她的哥哥,雖然個子比千鶴高了一頭,但性格好像很腼腆。
[千鶴:我先拉個小群吧。]
[千流:大拇哥jpg.]
短短一節課,我們已經初步建立了小組作業的整體框架和分工。
——也沒有星願說得那麼誇張嘛。
消息欄彈出新的通知。
[焦糖布丁emoji:是108教室嗎?]
[千流:送你一個大拇哥jpg.]
研磨盯着千流發來的抽象表情包,感覺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适應來自華夏的抽象文化。
[焦糖布丁emoji:可能會晚點到]
[千流:沒問題,我順便跟小組成員留下來讨論一會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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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這一部分改成......”千鶴内向的哥哥總算漸漸在讨論裡分享自己的見解,我認真分析一番,“非常不錯的想法!這麼做的話前面的難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霓虹的文化好像不大适應這麼直白的誇贊,千鶴瞥了原野一眼,擺手:“哪有千流誇得那麼誇張。”
“要一起去吃午飯嗎,千流?”
“今天不大行...”一大杯黑糖奶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順着杯蓋上修長的手看去,穿着牛仔外套的帥氣貓貓閃亮登場,“謝謝研磨,稍微等一下。”
我接着和千鶴解釋:“今天要和我男朋友一起去吃午飯,改天再約吧。”
“那我們先走了?”
“沒問題。”千鶴朝我比了個OK的手勢。
我背起早已收拾好的挎包,熱乎乎的黑糖奶茶烘烤着有些發涼的手。
“研磨晚到是因為買奶茶嗎?”
“嗯。”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的穿搭,慢悠悠地湊近:“研磨昨天晚上問我穿什麼,該不會就是準備和我穿情侶裝吧。”
“喂,研磨,怎麼不說話。”我壞心思地追問。
他利落地完成了拉開我的挎包,從中拿出我的遮陽帽,扣在我的腦袋上這一系列的動作。
“戴帽子也沒辦法封印我的嘴巴。”
教學樓門口的長階上,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我還沒來得及收起得意洋洋的笑容,轉過身問他怎麼了。
他彎下腰,掀起帽檐的一角,掠過我額前的劉海,垂眸專注地與我對視。
牛仔裙的衣角被我攥得發皺。
身畔經過的人都自動地變得輕聲細語起來,我感受到來自他人善意的目光。
他輕笑着松開手,帽檐落了下來,帽頂上,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