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裴玟輕笑一下,“我在他眼裡估計不算女人。”
這話裡不自覺帶着些酸澀,許緻遠擡頭看一眼,低聲問:“怎麼,你喜歡他?”
面對着這個世界裡目前唯二的覺醒者,原本一向矢口否認的裴玟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許緻遠繼續說:“沒事,我能理解。人家翟諾北配置是完美男二,漂亮的皮囊和那種壞男人的性格,沒有女生能招架的住。”
“但是,裴玟,你别怪我多嘴。剛才的情況我都跟你說的很明白了。”
許緻遠話鋒一轉:“他注定隻會愛上女主,你再喜歡他,最後受傷的也隻會是你。”
“不。”裴玟輕聲開口,“我從來沒奢望過他會喜歡我。”
“既然如此,你幹嘛又去夜漾,又來男主家這裡來回折騰呢?”
“裴玟,如果你真的沒有什麼逆襲之類的瘋狂野心,那麼就聽我一句勸告。和我一樣假裝什麼也不知道,遠離這些主角們的是非,自己快快樂樂地活着,這才是正解。”
“我做不到。”她沖許緻遠抱歉一笑,“我是沒有什麼逆襲的野心,但是我一定要插手進劇情裡的,我有我自己一定要做的原因。”
許緻遠愣住了,他不明白面前這個女人為什麼完全不受到死亡恐懼的威脅。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話,既不奢求翟諾北的愛,又不想要自己角色地位逆襲,那她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也決心要幹擾劇情,是為了什麼呢?
按照許緻遠慣常的性格,對方表現的如此執拗,他早就放棄努力任憑她自生自滅了。可是看着裴玟,他不知為何還想多勸說兩句:
“不是,你大概不清楚。或許是因為巧合,你前幾天在夜漾的幹擾成功改變了一部分劇情,并且還幸運地沒被處死,但是裴玟,這種東西大概是有一個臨界值的,隻要你持續幹擾,最終早晚會達到那個值,從而被處死。”
“你如果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那你完全沒必要冒着這種風險去做,你明白嗎?”
裴玟擡眼,和許緻遠急切的視線對視。她眼裡的那種沉靜突然讓他心中感到一片發毛,那是一個人破釜沉舟後才有的神情。
“我明白。許老闆,你說的我全部都懂,而且也信。”
裴玟神情淡然地抛出真相:“因為我确實已經死過了。”
許緻遠驚愕地瞪起眼睛,看着裴玟滿臉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你死過了??可是你這不還活着呢嗎!”
“是。準确來說,我已經死了兩次。但出于僥幸,我的每次死亡都意外引發了劇情主線的偏離,所以系統沒辦法,隻好再把我重生來穩住劇情。”
“怎麼可能?”許緻遠眉頭緊鎖,顯然這條消息對他帶來的沖擊極大,“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路人甲,就像之前的那個女生,死就死了,怎麼還會幹擾到劇情主線?系統又怎麼可能大費周章複活你?”
裴玟垂眸,看着複又亮起的手機屏幕。翟二貨重新給她發來一條微信消息:
【晚上去吃新開的那家港餐,不點豬蹄。餓了給我發定位,我去接你。】
原本沉悶的心情突然像是放在窗口上的羽毛,任何一縷微風都能吹落。
裴玟看着許緻遠不解的模樣,笑道:
“應該算我的運氣比較好吧,每次死的時候,翟諾北都在旁邊。是他為了救我,不願意繼續走原劇情,所以才導緻劇情主線偏離的。”
許緻遠沉默良久,車内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半晌才又開口:
“這麼說,你真的已經死過兩次……”許緻遠喃喃自語,像是在對裴玟說,又像是在對自己。
“這太不可思議了。”
裴玟苦笑着看他:“我也不想經曆這些,死亡時的一切痛苦都是切實發生的,雖然我可以僥幸重生,但是那種疼痛也一樣讓人抓狂。”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許緻遠偏頭看她,愈發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裴玟卻在此時偏離了視線,她看着車窗外綠意盎然的爬藤,聲音很輕。
“我隻是想讓他活着。”
他?是誰?
許緻遠下意識還想追問,隻是看到裴玟扭過去的側臉,他驟然明白了這個“他”指的是誰。
這完全沒料到的答案讓他僵在原地。
他知道,翟諾北最後會因為被黎小靓抛棄而痛苦的自殺身亡。
在最初看到這個結局時,許緻遠雖然有些許唏噓,但更多的隻是覺得諷刺。
原著特意把翟諾北的人設定為風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從來隻有他玩弄人心的份兒,可偏偏要在他的輕薄表象下,藏起一顆真誠深情的心,導緻這個愛玩火的人最終為火自焚。
設定裡,他從不輕易把真心交付,可一旦真的愛上,會用盡所有手段要女主和自己在一起。
一旦所求不成,他甯願玉碎,也不要瓦全。
翟諾北這個人設,是渣的明白,又愛的偏執。
他一定會把所有的柔情都交付給女主,成為女主的絕佳舔狗。可同時也明擺着,不管目前他身邊跟着什麼樣的女性,都隻是愛上女主前的開胃小菜,這些女人最後的結局都隻能是受傷。
明知道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會有人冒着必死的風險義無反顧去救他……
應該說她太傻,但是話到嘴邊,對着裴玟真摯的表情又說不出口。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這個世界的規則如此強大,我們真的能改變什麼嗎?”許緻遠盡力想用委婉的話語表達。
裴玟依然看着爬藤,那一片綠意迎着滾燙的烈日,野草的生命,活得是那麼痛快,那麼無所顧忌。這片風景仿佛讓她略微出神,片刻後才低聲回複: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