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靓。”她咳嗽兩聲,“這有的話不能亂說啊,我和翟諾北真的隻是朋友……”
“好好好,知道啦,‘朋友’嘛。”
黎小靓一臉“我很懂”的樣子,挑着眉毛,壞笑着拍拍裴玟的手,“你放心,裴玟姐,我肯定站在你這邊,咱們不急着同意諾北哥的追求,慢慢來……”
“不是!小靓!”裴玟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拉着黎小靓在車前站住,“你為什麼說他……喜歡我?!”
重音落在“我”字上,裴玟頓了下,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
這麼多天的相處,小靓難道不清楚嗎?
翟諾北一直在對她無微不至的關照啊,小靓怎麼還會誤以為他喜歡的是自己?
于稚秦看錯了就算了,以她惡毒女配的智商,裴玟不抱什麼希望,可是為什麼現在連小靓也這麼說?
“是啊。”黎小靓愣住,看着裴玟臉上那抹焦急不似作僞,這才反應過來什麼,驚訝地:“裴玟姐,你不會一直都沒察覺吧?!”
“我,我察覺什麼?”心髒像是被誰摁了倍速鍵,在胸腔裡蹦的快要跳出來。
這麼長時間,裴玟單挑過系統,死裡逃生多次,卻是頭一次覺得這麼的手足無措。
她大腦一片空白,突然無法再做出任何理智的分析,隻能盯着黎小靓的唇,像是等待什麼最後的判決。
黎小靓看着裴玟的反應,終于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尴尬咧着嘴,可惜已是騎虎難下。
她結結巴巴地趕緊交代:“就是,諾北哥他就是很明顯啊,每次開車接送我,一路上跟我說的都是你。”
“他經常說起你們以前的時候,說你之前就和我一樣,是個學習好的小古闆,被家裡人管着,天天拎着小書包跑來跑去的……”
“我說實話,裴玟姐,其實有段時間我聽煩了,都不想讓他送我回家。諾北哥那陣子好像吃醋吃瘋了,天天和我吐槽陳捍予怎麼賴着你不走,甚至還問我有沒有再和陳捍予和好的可能……你聽聽,他這說的是什麼話?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死活呗?”
裴玟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她白着一張臉,愣在原地,不知道把這些話聽進去了多少。
黎小靓皺眉,終于不敢再說什麼,旁邊的許緻遠面色不知道為什麼很沉,她輕聲問:
“許老闆,你看裴玟姐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還要再說點什麼啊……”
“你說的還不夠多麼。”許知遠冷冷地,很快打斷了她,看着徹底失了神的裴玟,深吸一口氣,“裴玟,先去醫院吧。”
裴玟沒有回答,整個人站在原地,雙手無措地緊緊絞着——
記憶裡,随着黎小靓的一句一句,她驟然想起曾經被忽視的點點滴滴。
想起翟諾北胸口那道莫名的疤痕,不自然的那些回避,想起他站在甜品店門前,立在屋檐下,執拗等着被她接走的模樣,更想起他在夜風裡帶着遺憾的口吻,輕聲說:
“要是你能永遠不長大就好了。”
血液在全身瘋狂滾燙地流動,裴玟眼裡,世界都變得模糊,她忽視了一切,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翟諾北喜歡我。
他真的喜歡我嗎?
“……手機。”
裴玟像是個終于會動的提線木偶般,終于回過神來,她緊緊握住黎小靓的胳膊,掌心發燙,語氣堅決:
“手機呢?我要給翟諾北打電話!”
“諾北哥他在飛機上呢,打不通的。”黎小靓看見裴玟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擔心,“不過他清楚發生了什麼,警就是諾北哥報的,肯定一落地就趕過來。我們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腦袋什麼的有沒有受傷……”
“黎小靓!”她的滔滔不絕驟然被打斷,轉過頭,卻看見陳捍予騎着自行車,氣喘籲籲地出現。
她傻眼了,皺眉看他,不清楚陳捍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卻丢了自行車緊急跑過來,氣還沒喘勻,先一把拽住黎小靓上下打量:“你沒事吧?我、我後來不放心,騎車翻回去找你,看見你被迫上了一輛五菱宏光……”
黎小靓露出些難以言說的神情:“……你就一路騎着自行車追過來的?!”
“是!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警車?”陳捍予眉頭緊鎖,手還一直握着黎小靓的肩膀不放,看着她不自在地扭頭,順着視線,這才發現面色蒼白的裴玟。
陳捍予愣了一下,手僵住,整個人像是被什麼當頭打了一棒。
對,一時心急,差點忘了。黎小靓和他隻能産生無盡的悲劇,他好不容易讓她死了心,現在不能再這樣出現這種模糊不清的态度。
他又看向裴玟:“出了什麼事?”
這次沒有人回答,大家都沉默着,面色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