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兒啊,你着實是有福之人呐,玄染現今這般有出息,日後必定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是啊,這孩子打小就透着聰明,如今考上舉人,前程不可限量呐,曲兒啊,你就等着享福吧。”
溫曲兒聽着這些情真意切的祝福,臉頰上悄然浮起一抹淺绯。她身姿優雅,儀态萬千,逐一答謝。
整個蘇家院子裡,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喜慶的氛圍彌漫在各個角落。
蘇玄染高中舉人,這無疑是蘇家無上的榮光,也是整個村子的榮耀。
待村民們散去,溫曲兒從收受的諸多禮品中選出大部分,分發給平日裡相熟的村民。
其中,送往林大嬸家的禮品最為豐厚,皆是她特意挑選,飽含着對林大嬸的敬重與感激。
周老夫子府邸
暮色漸沉,蘇玄染沐罷起身,探手,自一旁取過潔白裡衣,輕柔面料滑過指尖,裡衣輕覆肌膚,與完美身軀貼合。
擡手披上華貴衣衫,絲綢的質感在燈光下泛着幽微光澤。衣衫上精美刺繡由金線銀線交織而成,在燭光映照下光彩奪目。
發梢猶帶沐後些許潤意,墨發肆意披散,柔順垂落于肩頭與後背,更襯得他容顔昳麗。
他款步踏入房内,舉手投足間,透着悠然與矜貴。行至古琴旁,身姿優雅,泰然落座。
指尖輕落琴上,觸弦之際,琴音将起,又驟然止住,似有思緒打斷這一瞬的琴意。靜谧片刻,他輕聲喚來墨竹。
墨竹聞聽傳喚,急忙入内,恭敬拱手行了一禮,微微颔首,垂目靜立一側。
蘇玄染溫聲交代着相關事宜,聲音雖輕緩,卻帶着讓人不自覺便會依從的威嚴之感。
墨竹面露敬重,凝神傾聽,領命後疾步走出房間。
蘇玄染行至衣櫃前,褪去身上繡工繁複的外衣,換上一襲素淨簡約衣衫,衣物更換完畢,他移步至鏡子前。
擡手間,将墨發規整高束,原本透着閑适悠然之感的面容,此刻添了幾分甯靜内斂。
周府門外,馬車停駐在那,墨竹雙手拎着包裹,神色間透着幾分凝重。
蘇玄染行至此處,腳步一頓,伸手接過包裹。
墨竹雙唇輕抿,欲言又止,稍作沉吟,他終究還是恭敬行禮,言辭懇切道:“公子,此去還望您萬事多加小心,墨竹在府中靜候公子歸來。”
蘇家院子内
溫曲兒為招待村民們,從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一整天下來,臉上的笑容像是被定格一般,肌肉笑得發酸,可心裡滿是對蘇玄染中舉的歡喜,這喜悅讓她一時忘卻了身體的勞累。
直到她踏入熱水中,溫熱水流将她包裹。此時,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才開始松弛,身體的疲憊從每一個毛孔裡滲出。
之前被喜悅壓制住的勞累,一股腦湧了上來,她這才發覺自己是如此的疲倦,腰背的酸痛、腳底的隐痛以及臉部肌肉的酸澀,都在熱水的浸泡下變得更加明顯。
沐浴過後,水汽在肌膚上萦繞,溫曲兒取過潔白裡衣,輕柔裡衣緊貼肌膚。
披上外衫,款式甚是寬松,帶着家常質樸韻味。下身搭配簡約樣式褲子,她每有動作,布料便輕輕搖曳。整體的着裝雖說樸素無華,卻透着清爽自在。
她坐在梳妝台前,将青絲松松挽起,擡手插上那支精緻的白玉幽蘭簪子。
蓦地,外面傳來馬車聲響,她雙眸瞬間明亮,當即起身,快步走出房門。
恰在此時,蘇玄染推開院子門扉。溫曲兒靜立在那,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來,她面上滿是盈盈笑意。
待蘇玄染行至屋子跟前,她眉眼彎彎,歡快道:“蘇玄染,你回來啦。”
蘇玄染颔首示意,透着清冷氣息的面容,瞬間柔和,眼眸中,悄然掠過一抹柔情。
他擡手,指尖輕觸房門,那扇門便悄然開啟。溫曲兒緩步跟在他身後,踏入房裡。
室内光線昏暗不明,蘇玄染趕忙側過身子,低下頭,朝着她輕聲關切道:“仔細腳下。”
言罷,他尋到火折子,輕輕一吹,火苗蹿起,點亮室内燈火,昏黃光暈為整個屋子,染上一層暖煦色調。
蘇玄染将手中包裹,擱置在一旁案幾上。
溫曲兒走在他身旁,眸光觸及那包裹,心中便明了,他又給自己帶回幹果與果脯。心底滿是甜蜜,臉上帶着溫婉笑意,歡快同他說着話,話語間透着雀躍。
蘇玄染眼眸中盈滿暖意,輕聲附和着。平日裡行事向來幹脆利落的他,今日在收拾物件時,動作竟變得格外遲緩。
溫曲兒一邊輕言細語訴說着,一邊看着他忙碌的身姿。兩人的身影,在這一方小小空間裡,如影相随。
她目光,追随着蘇玄染的一舉一動。蘇玄染低垂的眼眸中,隐匿着快要滿溢而出的柔情蜜意。
最後,蘇玄染徐步朝着梳妝台走去,他側身而立,目光輕柔,示意溫曲兒在旁邊椅子上安然落座。
待溫曲兒坐下後,他才不緊不慢落座于梳妝台前的凳子上。
蘇玄染探出指尖,捏住發間白玉幽蘭簪子,輕緩拔下,墨發掙脫束縛,自肩頭傾瀉而下,肆意披散開來。
他執起梳子,動作舒緩優雅,隻見他手持梳子,不疾不徐梳理着柔順烏發。
溫曲兒笑盈盈看着他梳發,眼神中卻流露出擔憂之色,輕聲詢問:“你傷口可好全了?”
蘇玄染聞聲,停下了手中動作,颔首示意,凝視着她,聲音沉穩透着溫柔意味:“已然好全,你且不必為此擔憂。”
溫曲兒看着他笃定且飽含真摯的目光,心裡一直懸着的擔憂總算消散,臉上綻出歡快笑意。
蘇玄染見她神情,心間滿是暖意,擡手繼續打理頭發。
溫曲兒目光流轉間,落在梳妝台上那支白玉幽蘭簪子上。不禁微怔,伸手将簪子拿起,細細端詳,口中呢喃着:“這簪子與你送我的款式,倒是極為相似。”
蘇玄染瞧見她這番舉動,沉靜面容上,悄然泛起一絲羞赧之意。
他穩住自己神色,輕柔開口:“為生員時,曾有幸收到一份賀禮,恰好是男女同款的簪子,見那女款簪子,與你甚是相襯,正該贈予你才是。”
溫曲兒聽他這一番飽含心意的話語,嘴角笑意滿溢,心中盡是甜蜜與幸福。
她點頭,眼中滿是歡喜,歡快道:“嗯,我可喜歡啦,你瞧,此刻便在我頭上呢。”說罷,晃了晃腦袋,模樣煞是可愛。
蘇玄染見她這般歡喜又俏皮的模樣,眼中浮現淺淡笑意,他聲音溫潤,輕言細語道:“如此甚好,你喜愛便足矣。”
言罷,他繼續擡手,将剛才準備要束起,卻被攪擾的頭發重新慢慢梳理。
溫曲兒慵懶斜倚在梳妝台前,靜靜看着他打理着長發,臉上盈滿笑意,目光中盡是欣賞之意。她俏皮調侃道:“蘇玄染,你生得這般好看。”
蘇玄染聽聞她這滿含親昵的話語,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淡雅卻極為迷人的笑弧在唇邊,若隐若現。這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淺笑,更是平添了幾分動人心弦的韻味。
溫曲兒雙眸含笑,眼中滿是疼惜望着他,聲音輕柔,帶着期許:“你呀,應該多笑笑才是。”
蘇玄染聽了她言語,唇角笑意加深些許,眼眸中多了幾分柔和暖色,輕聲應道:“好。”
他擡手,開始打理發絲,将一頭烏發松松挽起,僅半束之姿,修長手指穿梭于發絲間,每一個動作皆舒緩而優雅。
幾縷發絲從束發處悄然逸出,垂墜于臉龐一側,垂落的烏絲,為他更添了一抹疏朗風姿。
溫曲兒目光,落在已梳好頭發的他身上,輕柔問詢:“你明日,可會留在家中?”
蘇玄染擡眸望向她,聲線低沉溫潤,輕柔回應:“嗯,明日在家中伴于你。”
溫曲兒聞此回應,雙眸瞬間璀璨,随即起身站定,言明自己要去林大嬸家一趟。
蘇玄染有随同前往之意,她卻擺了擺手:“不必了。”說罷,便疾步走了出去。
蘇玄染靜立在院子門外,目光追随着她身影,未有片刻移開。林大嬸家就在附近,擡眼便能看到。他凝視着她步入林大嬸家,伫立在院子門外,安然等候着。
溫曲兒腳步輕快邁進林大嬸家,面上帶着盈盈笑意,告知林大嬸明日不出攤了。
林大嬸聽了這話,臉上展露和藹笑容,眼睛裡透着洞察世事的光亮,笑呵呵打趣道:“你倆小口子啊,可得好好珍惜這相處的時光,玄染啊難得回來一趟。”
溫曲兒一聽這話,大方淺笑回應,可臉頰卻還是不由自主泛起些許紅意,透着幾分羞澀與嬌俏。
她趕忙告别林大嬸,一走出院子,雙手便不自覺捂了捂臉頰。
她沿着來時路折返,夜空中,月牙灑下微弱清輝。她擡眼望去,便瞧見蘇玄染在院子門口等候着,他長身玉立的身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沉穩。
溫曲兒見此情形,心頭一喜,笑容璀璨又透着暖意。她趕忙加快腳步走到他身旁,伸手輕拉起他衣袖,親昵道:“蘇玄染,咱們回去吧。”
蘇玄染端坐在書桌一側,身姿筆挺,透着沉靜安然氣度。
溫曲兒輕倚書桌,眉眼靈動,正眉飛色舞向他講述着,今日村裡人送來賀禮的種種事宜,她眼神中閃爍着興奮光彩,話語源源不斷。
蘇玄染手中筆鋒暫緩,擡眸望向溫曲兒,但見她眼眸熠熠生輝,面上笑意盈盈,嬌豔動人。
蘇玄染向來清冷如霜雪的目光中,此刻皆是溫情,輕柔言道:“辛苦你了,諸多事宜皆由你操勞,我心甚愧。”
溫曲兒望着他,搖了搖頭,面上盈滿喜悅,欣然開口道:“蘇玄染,你着實厲害。年僅十七歲便高中舉人,這般成就,古往今來也是寥寥無幾,日後必定大有可為。”
蘇玄染聽到她這一番話語,唇角微揚,低垂眸裡,柔情滿溢,聲音溫潤:“借你吉言。”
時間如指中沙,緩緩流淌
溫曲兒正娓娓訴說着話語,倦意突然襲來,她打了個哈欠。
蘇玄染眼角餘光,覺察到她這細微變化,手中書寫的動作一頓,擡眸望向她,眸底閃過一抹疼惜,輕柔問詢:“今日定是忙碌非常,你可是倦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