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這是怎麼了？
“唔唔……” 沈西池惶恐不安，瘋狂地捶着男人，激動得胸口劇烈起伏，小臉蒼白，因為不會接吻，導緻缺氧無法呼吸。
葉舟栖瘋了吧。
難道想弄死自己？這算工傷嗎？如果死在這，肯定會賠錢，早知道寫好遺囑。
男人動作粗暴，他清瘦白皙的手腕也被勒紅，如果是平時，這個男人不會這樣對他，明明很溫柔，不可能這麼兇殘。
是和那個助眠藥有關系？
沈西池倏然瞪大眼睛，看見他肩膀的傷開始滴血，男人猩紅的目光充滿偏執、霸道、占有，自己越來越缺氧，快昏迷的時候稍微有口氣兒說：“快……死了。”
葉舟栖聽到死這個字，動作瞬間停滞，慢慢有了光亮，他撐起身體，低頭愣神地望着懷裡的人。
“小狸……？”
沈西池眼眶通紅，嘴唇被咬傷腫起來，胸口不斷地起伏，喘息，像是快咽氣似的，淚水嘩啦啦地落下，整張臉憋得像熟透的番茄。
“呼呼……”
“小狸……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葉舟栖急忙給他擦眼淚，眉目慌張。
他手指輕輕放在他唇前，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嗓音低啞道：“我今天忘記吃藥，所以才會中途醒來，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别哭……”
沈西池捂住嘴，這輩子都還沒和誰接過吻，卻有種似曾相識感，難道他以前也親過别人？
葉舟栖突然抓住他手腕說：“要不然，你打我幾巴掌？或者揍我幾拳出氣。”
沈西池怔了怔，看見他眼神真誠，于是伸出手捧住他臉頰說：“不至于，你剛剛發病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
不就是接個吻，怕什麼，都是成年人，他這輩子都沒想過，在這個東躲西藏的世界，還能活多久，更不想談戀愛，把這貞潔留着也沒用。
沈西池揉了揉唇，目光瞥向其他床頭櫃，難怪他總是吃助眠藥，今天沒吃就醒來了。
男人突然起身，離開房間。
他坐起來，抱着兩隻毛茸茸的貓耳朵狂叫：“啊啊啊！沈西池，你不會被他鬼迷心竅了吧，你剛剛被強吻了啊，被奪走初吻，居然還安慰當事人？”
沈西池埋在被子裡，想到剛剛那個粗暴的吻，心裡升起一陣顫栗，不過，這也不是他的錯，他那時應該也沒意識，這什麼病，能治好嗎？
吱——
葉舟栖推開門，來到床邊，手裡拿着一盒方形藥膏，擰開蓋子，用食指沾了點點。
沈西池穿了件單薄的白色貓咪圖案睡衣，領口比較松，脖子和鎖骨都露在外面，坐在那頭發淩亂，唇色紅腫，臉上還有淚痕，很像事後……
葉舟栖把食指放在他唇前，将藥膏抹在上面說：“這是擦傷藥，有點紅茶清香，在仙界帶來的藥，你這有點流血，我給你塗一下，明天就會消腫。”
“哦……” 沈西池感覺很癢，忍不住舔了舔，還有點甜味，塗完後也不疼了。
“不能舔，要敷一晚上。” 葉舟栖食指戳了戳他張開的小虎牙說。
沈西池回想剛剛，這個男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肉撕扯下來，現在卻溫柔的給他上藥、道歉，真是善變的人，為什麼總是會做噩夢，是有什麼心結嗎？
葉舟栖給他塗完藥，心疼的揉了揉他頭頂的兩隻貓耳朵說：“西池，對不起，我不想強迫你，也不想傷害你，以後我一定會小心，克制自己的行為。”
沈西池撓了撓頭說：“哎……無所謂啦，不就是一個吻，反正咱倆有賣身協議，如果領導想撸貓，我需要服從，就當是打工啦。”
“賣身協議？如果我沒記錯，名字是叫停戰協議吧？” 葉舟栖故意調侃。
沈西池翻了個白眼：“差不多的意思，那個破協議，什麼時候到期？我可不想天天住你家裡，怪不好意思的。”
“為什麼？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葉舟栖眉頭皺緊，看起來有些難過。
沈西池撓了撓尾巴的癢癢肉說：“不是啊，你是捉妖師，我是妖怪，咱們本來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好吧。” 葉舟栖看見他撓癢，伸手幫他抓，皮膚摸起來真光滑。
“你傷口在流血，要不要重新包紮下？” 沈西池看到他右肩紗布已經被染紅，剛剛好像被自己捶了好幾下，他也沒發脾氣。
“不用。”
葉舟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說：“西池，剛剛我親你，你為什麼不生氣？也沒有打罵我。”
“因為你病了。” 沈西池搓了搓他的臉說：“我是好貓妖，不會虐待病人，小爺大人有大量，放心吧，下次我戴個頭盔，免得你突然發狂咬我。”
葉舟栖：“……”
認真的嗎？
葉舟栖把他按進被子裡說：“睡覺吧，我吃點助眠藥。”
沈西池伸手攔住他：“我看過這個藥的副作用，不能長期服用，對身體不好，你不能依賴這個東西，強行入眠很傷身體，難怪你每天中午都會犯困，來吧，我哄你睡呗。”
葉舟栖：“……”
他伸出手，像個大人似的，葉舟栖揚起唇，心裡不知道有多爽，把燈關了躺下說：“我是怕又做噩夢，突然醒來傷害你。”
沈西池挪到他身旁問：“我不怕，再發瘋我就把你打醒，到底是什麼夢？每天都會做噩夢嗎？”
葉舟栖沒回答，妖界滅亡、沈父魂飛魄散、沈母死在自己懷裡，沈西池失蹤，這些事情，他卻無能為力，也不敢說出來，怕小貓恨他。
“是以前妖界滅亡的事情，我覺得很惋惜，那麼多無辜的生命，我的雙手沾滿鮮血，有時候總是夢到那些妖怪的魂魄來找我索命。”
沈西池皺了皺眉，低聲回答：“原來你還會愧疚……我知道，你沒有殺過無辜的小妖，惡妖的天性就是會吃生肉、吃人，你殺它們，我能理解，人類也很無辜，但是，我憎恨那些連好妖都要除掉收服的人。”
“你說得對……妖沒有受過任何教育，它們聞到血腥味，會忍不住想舔舐，我們生活在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已經違背規則。”
葉舟栖感受到懷裡的人在顫抖，他輕輕摟着男孩後背，閉上眼沉聲道：“西池，我知道你不吃人、不喝血，隻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
“為什麼？” 沈西池問。
“不是說過嗎？我喜歡你，公司那麼多人都在傳，你怎麼還不信。” 葉舟栖認真地說。
沈西池垂下眼，無語了。
動不動就說喜歡，愛也太過于廉價，信他個鬼，說不定隻是看中自己的俊臉。
“哎，我倒是有個疑惑，你一個捉妖師，為什麼要學習人類知識、學習他們的科技，自己上班掙錢，如果妖怪全部除完，你不回仙界嗎？”
葉舟栖把他耳朵卷起來，伸開，又卷起來，來回揉捏說：“因為我想在人界生活，等妖怪全部收完，就在這裡上班掙錢，養你，我們兩個人，可以過上安穩幸福的生活。”
“什麼……”
沈西池睜大眼，這個男人的計劃裡，居然還有他，難道，他對自己一見鐘情是真的？
自己魅力這麼大嘛？
也是，他長得這麼可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父母都說他是最漂亮的小貓，能迷住捉妖師也不為奇。
“可素，人妖殊途。” 沈西池說。
葉舟栖拍了下他耳朵：“少刷抖音，好好講話，快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沈西池也很困，趴在他懷裡閉上眼，男人寬厚的胸膛，很冰冷，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他，給他溫暖。
這個人看起來内心冷血，卻從未傷害過他，甚至簽下停戰協議，哪怕是躺在他懷裡，也不會害怕。
他忽然捂緊胸口，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受傷生病，自己也會難過，心髒像針紮似的刺疼。
他希望葉舟栖能好好的。
“睡覺啦。”
沈西池擡起腿想縮起來，這樣比較舒服，結果膝蓋不小心撞到他下腹，隐約頂到某個東西，他愣住。
好大啊。
“嘶——”
“我好像踢到你了？”
葉舟栖歎了口氣，臉色白了一陣緩過來說：“腿伸直，别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