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粗重,尤利西斯橫抱起少年,回到他的小别墅,将人放在沙發上,跪了下來。
“小祖宗,你是要鬧哪樣?”
“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小心失血過多而死。”江聞道提醒他。
尤利西斯:“沒死,小事。”
江聞道:“?”
貓貓沉思JPG.
“我記得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這世間除卻生死哪件不是小事,所以生死應該是大事,現在沒死不代表之後不會失血過多休克緻死,要預防。”
“獵靈者身體異于常人,細胞生成和傷口愈合速度要超過普通人類,就是擦破點皮,不用擔心,要是因為這點小傷就死,我就得回爐重造,廢物一個,活着毫無價值。”
獵靈者體質異于常人是沒錯,但不代表槍傷能等同于擦破皮的小傷,是銅皮鐵骨。
無可厚非,很好理解,在他的認知裡,隻要能達到目的,一切都可以是鋪墊的棋子、工具人,關注在于利用當下收集的信息為未來鋪路達到目的,個人内部感受、情感都是次要的,主要服務于執行任務。
換言之,個人内部感受和情感過于清晰,隻會幹擾到目标。
譬如在一個危險的極其有死亡風險,會受重傷的任務裡,因為恐懼受重傷和疼痛而退縮不去完成任務,這就是礙事與低效率。
對别人狠心,對自己也足夠狠心,公平公正,才能做到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嚴以律人,嚴以律己。
有好處就會有壞處,不可能有天上掉餡餅光拿好處的事情,因此若是受了重傷瀕臨死亡,尤利西斯也不會認為自己有事,自己死了都不自知,無視不等同于不存在。
這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
江聞道不完全了解獵靈者,對他的說法保持懷疑,他聽到的可能隻是對方的一面之詞,不是事實。
“那也要處理一點吧,都在流血。”江聞道單手插進褲兜裡,摸了摸裡面的BC41指虎刀。
“行,我去換件衣服。”
江聞道用在外的手按了按要起來的尤利西斯肩膀,“醫藥箱在哪?”
“客廳電視機下面橫櫃,第一個櫃門。”尤利西斯答複。
“好哦,你把手铐解開一下,我走不了。”
尤利西斯拿鑰匙解開手铐,“你要去哪裡?”
江聞道說道:“我去拿醫藥箱。”
尤利西斯依舊跪地:“?”
幸福來得太突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小貓之前還隻關注血是暗紅色的,這會兒會關注到要及時救治?
不合理。
事實上,他的警覺是對的,小貓起初想到的隻有子彈穿透身體,被開出的皮肉是什麼樣的,會不會留下一個窟窿,血液外流的流速是每秒多少ml,打穿骨髓把骨頭連同骨髓挖出來炖湯也能像其它動物骨髓一樣好喝嗎。
一系列思緒飛揚的想法。
就連剛剛拿醫藥箱他想的也是父親、背影、月台和橘子,肯定給尤利西斯感動壞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
小貓雙收懷抱着醫藥箱走回來,打開醫藥箱,陷入了呆滞。
理論知識滿分,實戰經驗為零。
“你忍忍,可能會很痛,我第一次給人幹這活。”
他翻找出布洛芬緩釋膠囊,跑去端了杯水,遞給尤利西斯,找到了紗布,“吃下去然後把衣服脫了,要包紮傷口。”
尤利西斯呼吸一頓,二話不說一件件地将自己的衣服脫掉,露出健壯有力的身軀。
寬肩窄腰,前身盡是交錯縱橫的傷疤,新的舊的都有,各式子彈刀劍傷痕具備,大小不一,猙獰恐怖,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傷口處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江聞道用紗布包紮好傷口止血,心想,比我見過的許多屍體身材都要好,近乎完美的倒三角比例。
這是一具好屍!
紮緊傷口後,他開始清理傷口邊緣的血漬,局部消毒,開口道:“待會兒我陪你去醫院,應該要做清創手術。”
“不用去,浪費時間,我有事要忙。”尤利西斯秒回否決他的提議。
江聞道擡手一巴掌呼在他的腦袋,質問:“你想死是不是?”
“沒有,我都說了是小傷。”尤利西斯認真道。
江聞道俯身輕語:“乖啦,不把傷口解決,就會死的,你現在沒死,之後就會死,暫時沒死也會留下舊傷,要是舊傷複發很緻命,聽我的一次好不好?”
勾人心魂。
尤利西斯沉默一秒,吐字:“好。”
“好孩子,做的不錯。”江聞道一邊誇贊,一邊獎勵式地溫柔撫摸他的頭發。
金燦燦的眼眸彎得宛若皎潔的小月牙,漾出柔和的波紋,好似清淩淩墜着露水的郁金香。
尤利西斯眼皮一跳,順從地低首方便他的撫弄。
他分明是年長者、是上位者、是他的上級,但此刻,莫名生出一種江聞道才是年長者的錯覺。
天然平等的魔力,如斯恐怖。
他癡迷地蹭了蹭少年的掌心,潔白柔軟的手輕拍了一下他的右臉。
“好了,去醫院。”
言罷就要抽回手。
尤利西斯攥住他白玉般的手腕,用力過猛,掐住一圈靡麗的粉紅。
“抱歉,可以再來一次嗎?”
“什麼?”江聞道迷蒙問。
尤利西斯搖頭:“算了,沒事。”
突然跟小朝說想要再來一巴掌,或許可以用勁一些,會吓到小朝的,但他真的很喜歡,那種感覺好舒服。
出于可能吓到小朝,他隻得收回心思。
江聞道:“?”
你爹的,吊着别人好奇心算什麼?
他不由得聯想到吊着他好奇心的無名氏,有點像,但不太一樣,尤利西斯不像是會提出想要被馴服想要臣服的,何況目的是什麼?單純隻是利益最大化嗎?
不排除物極必反的可能性。
不管是不是,兩個都如出一轍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