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道:“斐爾殿下身體不适,并沒有出席這場宴會。”
陸斯恩的眸光動了動。
副官觀察着他的神色,悄聲問道:“殿下,他的身份已經查明,需不需要進行抓捕?”
在出征之前,他曾經一度不理解陸斯恩的所作所為,在很早以前副官就受委托調查這位斐爾少爺,最後的結果令他十分驚訝。
斐爾曾在開爾文星失蹤過一段時間,而那時候正是帝國軍隊丢失洛維恩的時刻。
他們将整個星球查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而這個“斐爾”恰好借着返回帝星的名義,順利離開。
之後,他們在軍事演練的過程中,利用加百列的DNA鑒定功能對白榆進行了全方位掃描,果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白榆,并不是真正的斐爾梅洛。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副官曾想建議陸斯恩直接逮捕他,畢竟洛維恩可是帝國一直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人物。
但陸斯恩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照常舉辦婚禮,還将軍部的資料,借由他手傳遞給聯盟軍。
這一度讓副官十分費解。
但随着這場戰争的勝利,他才終于明白,原來陸斯恩是在将計就計,利用洛維恩傳遞的錯誤情報打擊叛軍。
“暫時不用。”陸斯恩的眼中是晦暗不明的光澤,他轉頭道:“繼續散播傳言,我要讓聯盟的人相信,洛維恩已經叛變。”
副官壓下心中的震驚,垂首退下。
陸斯恩将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那猩紅的顔色像極了皇冠上瑰麗的珠寶。
離開宴會廳,他徑直走向寝宮。
房間裡,白榆正陷入沉睡,白皙的臉頰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就連呼吸聲都微不可查。
陸斯恩坐在床前,伸手撫上他柔軟的發絲。
在遇見洛維恩以前,他一直生活在灰暗的世界中。他的母親是人人稱贊的好皇後,但卻對他冷漠如外人,這場政治聯姻并不是她心中所願。
在他看來,這樣的母親和他那薄情寡淡的父親沒什麼兩樣。
曼斯頓皇後去世以後,陸斯恩一直生活在康侖莊園裡,名義上的保護,實際上對他而言不過是圈禁和監視。
隻有這樣,曼斯頓家族才能确保下一任皇帝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所以,陸斯恩很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也對這些陰暗的權利交易與鬥争司空見慣。
可偏偏這個男人如同神明般天降,将他從熊熊大火裡救了出來,染上他眼中最奪目的色彩。
皇宮的侍衛們找到他時,陸斯恩還在盯着那個男人消失的方向。
“他叫什麼?”
“洛維恩,反叛軍的将領。”
他将名字藏在心中,眼裡燃燒着灼灼的欲望。
他曾經不理解父親為什麼要把昂貴的風中鈴蘭放在室内,這些嬌豔的花朵失去了陽光與微風,總是顯得格外脆弱。
可當陸斯恩在吉瑟要塞再次見到那個男人時,他忽然就懂了。
一個心懷理想和熱烈的人,就像是光一般,令潛藏在黑暗裡的他趨之若鹜。
想鑄造一個牢籠,将這束光藏在隻被他看見的地方,如同惡龍沉湎在黃金之下,守着隻屬于它的珍寶。
所以當他确認斐爾就是洛維恩時,心中那隐藏了多年的欲望再也壓抑不住。
可洛維恩是聯盟的上将,是衆望所歸的英雄,不是獨屬于他的寶物。
一個瘋狂的念頭壓抑在他的心中。
他要斬斷所有外界的目光,讓洛維恩隻屬于他一個人。
你隻需要依靠我就可以了,我是你唯一的港灣。
陸斯恩觀察了他很久,他明白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就必須要将渾身的戾氣收斂。于是他僞裝出溫和的模樣,細說着他最不屑于實現的虛假理想,一步步将獵物哄騙進他的羅網之中。
床上的人緩緩動了動,睜開眼。
那雙朦胧清澈的眼睛就像是飲食露水的妖精,讓陸斯恩不由得失神。
“你回來了?”白榆一臉的懵懂,好似剛從沉睡中蘇醒,還不谙世事的精靈般。
陸斯恩捧起他的手,仔細地吻着。
忽然,白榆坐起身,伸手環住對方的脖頸,将唇瓣湊了上去。
陸斯恩沒來得及反應,生生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那雙眼中的羞怯霎時消失的幹幹淨淨,隻剩下冰冷銳利的光直射進他的腦海。
再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脖頸處一陣劇痛,白榆将手裡的一管試劑全部紮了進去。
陸斯恩悶哼一聲,伴随着刺痛過去,眼中的世界逐漸模糊。
他一把拉住白榆,昏迷前使出全部的力氣,虛弱地道:“别走……”
白榆翻身下床,把人一腳踹在地上。
他将床地闆的藍色試劑拿了出來,這是他之前準備的引燃劑,這次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一想到這段時間裡被他騙得團團轉,白榆就覺得火大,忍不住又往男人身上踹了兩腳。
222連忙勸道:“别沖動啊,現在炸了你就沒法活着逃出去了!”
白榆冷靜下來,他将引燃劑一點點倒進旁邊的花瓶裡,簡單做了個延時裝置。
他需要在爆炸之前離開皇宮,最好是離開帝星!
這種引燃劑一旦爆炸,就算是S級體能的人,不及時救治也要命喪黃泉。
“再見了。”臨走時,白榆對着地上毫無知覺的人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