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故事嗎?”勞倫斯歪着頭,坐在了手術床對面的椅子上。
白榆沒法回應,剛剛那管麻醉劑将他的感官幾乎全部剝奪,現在藥效發作,他連動一下都費勁。
勞倫斯自顧自話地說道:“還記得我帶你去帝星做任務那次嗎?”
他說的,是那次潛入康侖莊園的任務。
白榆心頭一動,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些真相。
“那是我曾經最喜歡去的地方,因為那裡有我摯愛的人。”他的目光悠遠,仿佛看到了什麼令他癡迷的事物。
在帝星,稍微有些資曆的人中,不乏有知曉勞倫斯身份的人。
他是曼斯頓家族的養子,和陸斯恩的生母曼斯頓皇後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因為學業優秀,勞倫斯年紀輕輕就進入了皇家醫療實驗室,成了帝國曆史上最優秀的醫學天才。
而他和曼斯頓皇後早年形影不離,幾乎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很多人都以為,曼斯頓家族的女兒會是他未來的妻子,包括勞倫斯自己。
可在他進入實驗室進行一項封閉研究時,曼斯頓家族和皇室正式宣布聯姻。
勞倫斯走出實驗室後,收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成了遙不可及的皇後。
“她明明該是生長在陽光下的向日葵。”談到這裡,勞倫斯的表情霎時變得扭曲,連嗓音裡都帶着幾分癫狂,“可卻為了所謂的家族榮耀,被毫不留情的扔到皇宮裡,沒有人在乎她的喜怒哀樂,那些愚蠢的東西隻在乎手上的權柄!”
白榆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勞倫斯來到聯盟後就一直十分厭惡帝星的貴族,原來一切的源頭,還是那位傳奇的曼斯頓皇後。
“後來她獨自凋零,就連生前最喜歡的莊園,也成了她的埋骨之地。”
勞倫斯激動的走到他面前,赤紅着眼眶,怒氣沖沖地道:“她死後,那些踩着她骨血的人沒有一個人記得她!沒有一個人!”
那場爆炸毀掉了勞倫斯僅存的,對這個世界的善意,他從不在乎政權的更疊,但現在他隻想要整個帝星為她陪葬!
尤其是科爾曼皇室!
白榆心涼了一片,他在心裡道:“222,我感覺要出大事。”
系統:“為什麼這麼說?”
白榆:“你覺得這樣一個對帝國恨之入骨的人,真的能接受陸斯恩的請求嗎?”
系統也陷入了沉思。
果然,像是為了解答他的困惑,勞倫斯低下頭,伸手鉗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所有帝國的走狗都該死!那個老東西死了,下一個就該是他兒子!”
“可他,也是曼斯頓皇後的兒子……”白榆怔了怔,不禁開口道。
“閉嘴!”勞倫斯眼神陰狠,他冷聲道:“這個玷污她純潔的肮髒血脈,才是最該死的!”
白榆已經說不上話了,面前的男人早已陷入了偏執和癫狂之中,憑他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他垂下頭,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耳邊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微弱。
意識消失前,他看到勞倫斯對着他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那眼中是滿滿的惡意。
“這份驚喜,是我給他準備的新婚賀禮。”
白榆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三天一小暈,五天一大暈,就沒幾天清醒的日子。
“222,老師說的‘驚喜’是什麼?”他忍不住找系統求問道。
系統沒吭聲,半天才在白榆軟磨硬泡下模糊其詞地道:“反正是對任務有幫助的東西。”
白榆陷入了沉思。
據他所知,他的老師上次說要送驚喜,轉手就把康侖莊園給炸了,還差點終結了未來的大反派。
這次的驚喜……
光是這麼想想,白榆就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等到他再次恢複直覺,隻聽耳邊傳來小聲的啜泣,那聲音細若遊絲,他隻能模糊感知到是一道耳熟的女聲。
他強迫自己睜開眼,入目的是昏黃的天花闆,簡約的菱形花紋裝飾的窗簾半敞開,透進幾分明亮的光線。
他的眼睛環顧四周,房間的陳設十分熟悉,是他之前在聯盟生活過的家。
“你醒了,洛維恩哥哥!”就在這時,耳畔傳來驚喜的聲音。
白榆聞聲望去,才看見來人。
隻見少女穿着精緻的公主裙,烏黑的長發乖巧的垂在腦後,粉紅的臉蛋上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還挂着幾滴來不及拭去的淚珠。
此時的她喜極而泣,一臉關切的看向他。
“薇爾拉,你怎麼來了?”白榆溫和地開口道。
這是埃爾維斯最小的妹妹,也是吉瑟要塞那場戰役裡,被他親手從帝國軍隊手中救下的人質。之後白榆刺殺失敗被捕後,薇爾拉便執意留在軍隊中,密切關注着他的一切消息。
在得知白榆回來之後,她便第一時間前來探望。
薇爾拉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白榆擡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他和埃爾維斯還在軍校的時候,就時常帶着年幼的薇爾拉出門玩耍,他早把這個小姑娘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我已經沒事了,别哭了。”他開口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