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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上巳春風吹洛水,張茂初遇劉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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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茂回禮:“小子張茂,安定郡人士。”

劉淵面上慷慨,心内了然,不是洛陽高門。也對,洛陽的世家兒郎都金嬌玉貴地養大,哪能有這份果斷狠絕。

他觀這少年衣着氣度,似也不是哪家部曲,便起了結交的心思,欣賞地點點頭,對張茂道:“張小郎少年英武,人中龍鳳,不知如今下榻何處?某今日尚有他事,待某事了,定登門答謝!”這是問他出處呢!

張茂有些猶豫,他看了眼身後猶自顫顫、還未能從剛才的事件中回過神來的裴家兄妹,不知該不該報出钜鹿郡公府的名号來。

“萍水相逢,當不得謝。”張茂謹慎道。

劉淵皺眉,故意引出話題:“小郎外地人?京中可有去處?某在京中有薄産,不若住某那去!”

張茂搖頭,隻得道:“小子家在城西聽風坊,郎君打聽散騎張常侍府就是。”

劉淵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散騎張常侍?别人不知,他卻熟得不能再熟,那不是早年随扶風王橫掃大漠的征西軍司張軌麼!

當年西征秃發鮮卑時,與馬孝興分别為扶風王司馬駿的左右手。如此大才,卻被趙王這個蠢材棄之不用,竟至壯年賦閑,備選京洛,他早有結交之心了!

劉淵任五部大都督的這兩年,忙着收攏匈奴五部,既需文臣,又缺武将,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張軌的兒子,真是天助我也!

劉淵立即從身上掏摸一氣,翻出一個瑩潔透亮的和田玉琮來,雙手遞與張茂,鄭重道:“原是張将軍府上!某素來敬佩張将軍為人,今日與小郎更是一見如故!這玉琮乃某偶然所得,質地上乘,贈與小郎,既為答謝,又為信物。”随即殷殷地與張茂定下上門拜謝之期。

張茂盛情難卻,隻好接過玉琮,與他定下旬日之約。

劉淵走後不久,林裡突然蹿出一隊部曲,從樣貌上看,皆是胡人,他們利索地處理了地上的大馬屍體,又把殘車拖走,很快,林子裡恢複了平靜。

從張茂斬馬,到部曲清掃馬屍,所曆不過片刻。因此,當裴崇和裴該來找他們時,地上除了一灘腥燥的馬血,一切如常。

裴該推了推目瞪口呆的裴憬,笑道:“大兄怎麼了?一動不動的?”又見地上一片狼藉,這才驚問他們發生何事。

張茂就把剛才斬馬的事說了。

裴崇聽罷,沉吟道:“新興劉淵,南匈奴左賢王之子。”

張茂皺眉,竟是匈奴的王子!

裴崇接着道:“聽阿耶說,他曾質居京城,與世家多有來往,後來雖然回了匈奴,但年年給京中豪門送禮,我們家也在内。他今年給我們家的節禮,還是内子清點的。”

始平公主辟府令居,不問家事。但崔氏卻一直在幫王氏理家,故而裴崇對家中的人情往來知道得比裴該更清楚些。

“他非要找茂弟做什麼?”裴該疑惑道。

張茂幫劉淵斬了瘋馬,劉淵也回饋了張茂玉琮,兩清了啊!

張茂不語,握玉琮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回想剛才見到的那人,龍睛鳳目,日角隆準,看似溫文,實則鷹視狼顧;言談舉止看似中正大度,卻處處咄咄逼人。

一個樂于讨好京中權貴的匈奴王裔,卻這麼急着來他家。他想做什麼?

張茂隐隐有猜測,打算這兩天就回去找父親商量。

正思索間,他覺察自己袖口被人拉着動了動,回過頭來,見裴妍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泛着瑩瑩淚光,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阿茂哥,這裡腥氣太重,我們快走吧?”

張茂有些後悔,剛才那一劍必然是吓着這孩子了。他趕緊把裴妍拽到裴憬身邊,讓裴憬把妹妹牽着,一行人回了裴家步障。

裴家這裡正熱鬧着,裴妃和兒子司馬毗也在。裴妃的祖父裴徽,與裴妍的曾祖裴潛是親兄弟。到裴妍這一輩兩房隔得有點遠,但是裴妍的父親對裴妃有救命之恩,因而在一衆娘家後輩裡,她最疼惜裴妍兄妹。

裴妃見兄妹倆面色慘白,還以為他們是凍的。彼時雖已開春,但風仍料峭,最易傷寒。她趕緊把兄妹倆拉到自己跟前,把自己一直抱着的手爐塞給裴憬,又把裴妍攬在懷裡暖着,親兒子司馬毗反而被擠到了一邊。

司馬毗覺得裴妍和裴憬的不太對勁,有心問一問他們的身邊人。奈何二人身邊并未帶熟識的婢子小厮,身後隻站着一個不太熟悉的張茂。

他拿詢問的眼光看去,張茂卻視而不見,隻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便再無交流。

司馬毗心裡不悅,裴家長房的下人都知道他家與主母交好,且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姑爺,因而素來把他當半個主人待。就拿今日這事,若換作長河,早就很有眼力見地跑他這裡說明情況了。然而張茂畢竟是清客,非普通奴仆。他即便不滿,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順手将自己的手爐給母親遞去,裴妃轉手交給裴妍。

裴崇的妻子崔華堂笑道:“姑母跟阿妍就跟親母女似的!”

小郭氏是寡婦,上巳這樣的佳節往往不出門。她不在,崔氏就随便打趣了。

裴妃哈哈笑道:“可憐我隻有一子,要真有阿妍這樣的女兒就好了!”又把案上的葡萄抓給裴妍吃:“葡萄難得,家裡就這些,阿毗知道你愛吃,讓我全給你帶來了。”

司馬毗臉上一紅,心說這麼多人面前,阿母就不能遮掩點。

裴家的人幾乎都知道裴妃的想法,因而隻是暧昧的笑看着,隻有入府不久的張茂感到詫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裴妍與司馬毗身上轉了轉。

裴家的主枝原本在裴徽這,但自從去年裴徽的幼子裴楷(中書令侍中)過世,裴徽一支再無高位。随着家族内的人才疊代,以钜鹿郡公裴頠為代表的裴潛這支,因能力突出,又與賈家、王家聯姻,變得更有前途。

隻是,裴妃即便想從裴潛這支裡找兒媳,大可選裴頠的親女裴妡,父母雙全,本家、外家均得力。裴妃放着光芒四射的裴妡不要,卻選了生父早亡的裴妍。這點讓張茂有些詫異。

當然,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裴妃與钜鹿郡公長房的淵源,故而有此疑問。

裴妃如此看重裴妍,裴家人裡有樂見其成的,自然也有反對的。步障的一角,一個與裴妍差不多大的小女郎正癡癡地看着司馬毗。

她的乳媪剝了枚橘子與她,她卻崛起小嘴,指着裴妍面前盤子裡的葡萄說:“阿媪,我也要吃葡萄!”

乳媪為難道:“那是東海王妃帶來的,她不給我們,我們也不好上趕着去要。”

那小女郎氣道:“姑姑真是偏心,有好東西淨便宜外人!”

乳媪吓得趕緊捂住她的嘴,還好女郎周邊沒什麼人,不然她這個做乳媪的也得跟着吃挂落。

誰讓咱們這一房勢微呢?乳媪歎氣,她們的家主裴綽是裴妃的庶弟,官職并不高,在家族裡也不受重視。

乳媪小聲地勸慰:“二娘乖,聽說葡萄酸不溜秋的,哪有這橘子好吃?”

那小女郎卻起身往裴妃那裡走:“我跟姑姑要點來,不就是幾顆葡萄麼,不信姑姑不給!”

這這……事倒不算個事,可連區區一盤葡萄都要跟外嫁的姑姑要,她們這一房豈不更成了家裡的笑話?

她們的家主裴綽最要臉面,這事要是傳回去,她這個做乳母的,少不得一番訓斥。

于是,乳媪趕緊攔住她,連哄帶勸道:“不就是葡萄嘛,二娘下回寫家書時,請大郎捎帶些回來就是。”小女郎的同母哥哥裴遐去年始在東海王府任主簿,很得王妃賞識。興許大郎能從王府裡得一些葡萄也未可知。

提到哥哥,小女郎這才露出點笑容。她嫉恨地看了看裴妍和坐在裴妍身邊的裴憬。又有些希冀地看向裴妃和司馬毗。

哼!她哥哥文武雙全,是裴家年輕一代裡的翹楚,初入王府就得到了姑姑的賞識,就沖這一點,她也比裴妍有倚仗。待她的哥哥更進一步,也許王妃姑姑便能看到自己了?

畢竟,論血親,自己可比钜鹿郡公府的女郎近得多!那個裴妍,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什麼!

司馬毗隐隐覺得身後有人在盯着他,回頭望去,隻見一個眼熟的小姑娘正癡癡地看向自己。好像是裴綽阿舅的女兒?他朝她略略點了點頭。

那小女郎臉上瞬間染上春桃般的绯紅,含羞帶怯地亦朝他點頭緻意。

張茂靜靜地坐在裴憬身後,冷眼看着他們。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縮在角落吃橘子的小女郎,她看向裴妍兄妹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好。之前他還疑惑,不知裴憬和裴妍哪裡招惹她了?待看到她看司馬毗的眼神,才瞬間明了,原來梁子結在了這裡!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裴妍兄妹,卻絲毫未曾察覺。張茂狀似無意地坐到了裴憬斜後方的另一側,生生擋住了這股惱人的視線。

然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着長相風流,幕帳裡,不少婦人貴女都有意無意地看向他。

他甚至聽到自己身後有幾個女郎在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被王赤龍盛贊的張小郎啊!”

“就是他!長得真俊!怪道都說他貌比潘郎!”

“可惜了,性子木了點,自進來起就一句話不曾講。”

……

張茂從來沒有如此被女眷們圍觀過,隻覺如坐針氈。

身旁的裴憬朝他使了個眼色,張茂知道,他也不想待在女人堆裡。這是要他找個借口一起出去呢!

隻是,張茂看向身邊的裴妍,有些放心不下她。

恰此時司馬毗從袖囊中掏出兩枚晶瑩剔透的水玉遞給裴妍,引得她驚歎連連。

張茂隻覺心裡有點失落,卻又說不出原由。

裴憬不明就裡,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張茂想了想,左右公主和崔氏也在這,裴妍應該不會被欺負了去,便借口裴崇有詩會,随裴憬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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