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茵說:“你倆看着像是來度蜜月的。”
穿戴圍裙的鄭淞影和應承澤,一前一後端着盤子進入餐廳。
“你别說,還真挺像。”趙躍然跟着起哄。
李藜站在周雲起身後,沒看見應承澤和鄭淞影的表情,隻聽到鄭淞影用不大不小,卻帶點歡喜的語調說:“我們做了晚餐。”
李藜累得慌,又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本來不打算吃晚餐了。
現在被鄧茵和趙躍然這樣一鬧,不到餐廳露個臉,吃兩口飯,怕是會被人認為她在吃醋。
周雲起換好鞋,看着坐下就不想站起來的李藜,不自覺地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她意外地沒有躲開,大概體力已經完全透支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給面包店吊頂、貼瓷磚、制作餐桌和招牌,還抽時間縫制門簾,做小擺件,把自己當鐵人用。
周雲起歎氣:“也不知道你圖什麼,眼下反正是連個知你好的人都沒有。”
李藜費勁地站起來,有氣無力地回:“圖個樂。”
圖個忙起來就不胡思亂想的清靜。
應承澤端着湯碗,淡淡地瞟過來一眼。
李藜快走了兩步。
她現在不想在吵架、置氣這種事情上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餐桌剛好可以坐六個人,桌上擺了六菜一湯,米飯已經盛好,筷子整齊擺在碗邊。
其他人都落座了,鄭淞影和應承澤才落座。
兩人不像是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婦,比較像在家招待朋友的新婚夫婦。
李藜是越累越吃不下飯的那種人,看着面前這碗堆得冒尖兒的米飯,還沒開吃就飽得慌、噎得慌。
她轉頭問身旁的周雲起:“你還要不要米飯?”
周雲起這邊還沒回應,坐對面的鄭淞影接道:“你吃不了嗎?我還以為你看起來很結實,飯量不小的。”
李藜這才注意到自己這碗飯比其他人都要多一些。
要是擱平常,李藜是要怼鄭淞影幾句的。
可現在她太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沒待周雲起回答,直接起身拿着碗,去了廚房,将米飯全部倒回了電飯煲。
鄧茵夾了一隻蝦到碗裡,略帶嘲諷地說:“你這情商到底怎麼在娛樂圈混的?”
“我說錯話了嗎?”鄭淞影瞥一眼拿着空碗重新回到餐桌的李藜,怯怯地問道。
周雲起寒着臉回:“你沒說錯話,你隻是沒搞清楚,這不是你家。”
氣氛凝重、僵持。
當事人李藜,以及應承澤又隻是一味地埋頭吃飯,不言不語。
眼見着鄭淞影被周雲起的毒舌毒到顔面盡失,趙躍然笑哈哈地打圓場:“哇,這酸辣蝦是鄭淞影你做的吧,真下飯。”
鄭淞影瞄着應承澤,而應承澤根本沒有要替她解圍的打算。
她有些不甘地說:“我想做來的,但承澤不讓我插手。”
在座的人誰聽不出來她的心思?或者說她就是想讓在座的人都聽出來她的心思。
趙躍然突然後悔開口打圓場,敷衍地笑了幾聲說:“吃飯吃飯。”
玩着手機的鄧茵,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擡頭瞪着鄭淞影兇道:“你發動态就發動态,搞個定位做什麼?很想讓人知道你在哪兒?”
鄭淞影急急忙忙掏手機查看,“我沒有定位啊。”
幾秒後,她軟着聲嗓對李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發了定位了。”
李藜咽下嘴裡的黃色彩椒,擡頭撞上了應承澤的視線,沒控制住多看了一會兒他的臉。
他也如此這般看着她。
李藜擱下手中的碗筷,坦言道:“沒事兒,正好可以利用你的流量宣傳宣傳我們的面包店,所以還麻煩你多待一段時間。”
“我就說你怎麼那麼輕易就讓我住你家了,原來是想利用我啊。”鄭淞影委屈道。
馬上,她又興奮追問:“那你讓承澤住下來,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嗎?”
“對。”李藜抽紙擦嘴,率先撤回視線,心跳速度趕上了中午跟應承澤親熱時的心跳速度。
身體想要像從前那般行事,而大腦改變了指令,所以心跳才會加快的嗎?
應承澤的表情很是風輕雲淡。
李藜的心跳速度朝正常值恢複。
“那請問你留下另外三人,是出于什麼目的?”應承澤也擱下了碗筷,靠向椅背,緩慢卻有力地吐出這些字。
“一樣的目的,鄧茵會經營自媒體,趙躍然有體力,周雲起有生意經,都能讓面包店快速起步。”
李藜說完,推開椅子,不給自己觀察桌上所有人表情的時間,開口道:“我還有事,你們慢慢吃。”
餐廳安靜了幾分鐘。
鄧茵嗤笑道,“你跟她談了幾年戀愛又怎樣?在她心裡,重要的隻有王慧和文曉芳。”
明明是那麼直來直去,不管不顧活着的人,在面對王慧父母的刁難時,竟然會繞着彎講話,為的隻是讓王慧不繼續在她們幾個外人面前難堪下去。
應承澤拿起檸檬黃的馬克杯喝水,目光失去了焦點。
月初,李藜給面包店做了幾張簡易的餐桌餐椅,用餘下的木料給自己做了一把扶手椅,替換了之前的轉椅。
這會兒,她靠在椅背上,隐約嗅到一股松木香氣,繃緊的神經放松不少。
面包店的堂食區拓展到院壩,則還需要一些桌椅。
想到這裡,李藜又緊張起來,馬上坐正,梳理畫冊上的大概故事線。
李藜突發奇想繪制遊戲場景之前,寫了短小的故事梗概,當時僅完成了故事結局的繪制。
如果要把故事畫完整,并在每個環節設計謎題,靠她一個人肯定完不成。
李藜最終還是決定按下起伏波動的心思和情緒,好好與應承澤建立合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