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擺了一堆不同季節的衣服,應承澤正一一疊好裝入打包袋。
李藜問:“你給我買的那些東西,要不要寄一些回去?”
應承澤打開衣櫃看,盤算一陣說:“我們帶一個行李箱,把你的東西裝行李箱就行。”
那也得收拾了,明天他們就要回雲霧。
應承澤這些天給李藜買了太多東西,大大小小、裡裡外外加起來得裝兩個行李箱,收拾起來還挺麻煩。
李藜挑了些緊要的東西往行李箱裝。
電話鈴聲響起。
“今天?”應承澤接起來,皺着眉問道,“哪裡?”
那頭的人報了一個地址,應承澤想了想說:“把地址和時間發給我,我去一趟。”
“怎麼了?”李藜折好一件荷葉綠的吊帶裙,“要去哪裡?”
應承澤說:“去見一個導演和制片人,談前年公司發布的那款遊戲的改編。”
李藜:“那你去吧,東西我來收拾就行。”
應承澤忽然不情願去,展臂将近在眼前的人拽到懷裡,深吸她身上與他一樣的味道,低聲問道:“我要不要不去了?反正錢再怎麼掙都掙不完。”
“我可以開車送你去。”李藜說,感覺他的下巴懶懶地支在她的頭頂,大概是真不想去,又說:“你可以不掙錢啊,我種地養你。”
應承澤低低地笑,歪頭問:“已經不嫌棄我了?”
李藜:“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
“你以前不是…”應承澤停下,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疑惑道:“你以前跟躍然經常聊天嗎?”
“我怎麼可能跟他聊天,還是經常。”李藜脫掉拖鞋,踩住他的腳背,兩手攀住他的肩膀,“你抱我。”
她的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應承澤懷裡。
李藜捧着他的臉說:“他以前老給我發你和其他女生的照片、視頻,說有很多女生追你之類的話,我就把他删掉了,後來我們分手,他大概是從鄧茵那裡知道了我的插畫賬号,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我發你過得很滋潤很潇灑的消息。”
應承澤想起趙躍然也是這樣對他的,很多疑惑和郁悶同時解開。
他湊過去啄吻她因為生氣輕微撅起的唇,“所以你才隻是去夢姐咖啡館等我?而不是回安城找我?”
“我才沒等你呢。”李藜不承認,輕扯他的耳朵,“我是去豔遇的。”
“有碰到合适的嗎?”應承澤抱着她在房子裡到處轉悠,一點兒不着急出門。
李藜回憶:“沒有,全都是些學生。”
應承澤單手摟住她,端起桌上的杯子,給她喂水,“你最會傷學生的心是不是?”
“我學生時代,有傷過你的心是不是?”李藜抿着水潤的唇,“不然你怎麼知道我最會傷學生的心?”
“對,你不理我的那段時間,我很難過。”
李藜完全不為所動,捏着他的耳朵往外拉扯,生氣道:“所以你才會在我們戀愛的時候,常常對我冷暴力?都是為了報複我是不是?”
“沒想過報複你,隻想過吸引你的注意力。”
李藜不信,繼續玩他的耳朵,不一會兒,他的耳朵便紅若山茶花。
應承澤托着她的臀,彎腰威脅:“松手。”
李藜雙腳交叉,緊緊勾住他的腰,一點兒都不怕地說:“有本事你松手。”
“我沒本事,松不了手,你也别想讓我松手。”應承澤站直,意味深長道。
李藜松了手,但換上了嘴,用牙咬他,發洩積攢多年的委屈,“明明就是你先松的手,我都跟你說了無數遍我沒有結婚的打算了,你還非得讓我跟你結婚,還說不結就是浪費你的時間。”
“可你也知道我想跟你結婚,我以為你不打算跟我結,至少會給我一些緩沖的時間,但你沒有,你直接上了周雲起的車。”應承澤親她的臉頰,話語裡也有無盡的委屈。
“我隻是讓他送我去車站而已,我都沒告訴他我不回安城了。”李藜牙上的勁兒越來越小,最後幹脆換了舌尖折磨他,“隻要你不跟我結婚,我能保證我以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應承澤聲音微顫:“再這樣下去,我們今天不能出門了。”
這時,李藜才想起他還有正事要幹,沒再繼續動作,趴在他肩上說:“我開車送你去,我到時候在周圍逛,等你結束,就去接你。”
應承澤抽出她衣服裡的手,粗聲說好。
李藜走到車前,仔細瞧了一圈,好奇道:“處理那條劃痕花了多少錢?”
應承澤打開車,闆着臉問:“又想給我錢?”
李藜:“你想得美,我現在要使勁花你的錢,避免你以後拿去給别人花。”
“那你得增強增強你的物欲。”應承澤臉上的肌肉舒展,笑道:“房子車子包包化妝品,你一概沒興趣,現在還一天兩頓飯,你說你能花我幾個錢?”
“哼,要我是你,肯定會說我的所有錢都是你的,你花或不花,都是你的,最重要的是我還會說我絕對不會有别人。”
應承澤點頭:“好,我記下了,你說你絕對不會有别人。”
李藜氣:“你!”
應承澤指着自己:“我?”
李藜納悶,她說了一個“你”字而已,她的憤怒很難理解嗎?
應承澤俯身過去,親她的鎖骨,低語:“我啊,我愛你,我會比你還愛你。”
這是應承澤第一次說愛她這種字眼兒,李藜聽得有些别扭。
他們之間,像是愛這種總飄在半空的詞,似乎還是她對他說更自然些。
李藜别扭地哼了一聲說:“我要好好開車,請你保持安靜。”
應承澤微笑着保持安靜,也不敢支頭看她,怕打擾她,便一直看着前方異常通暢的道路。
下車,分開前,李藜說:“你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可能會在某個咖啡館畫點迷你水彩畫。”
“嗯。”
李藜轉身就要走,被他一把拉回去捏着臉親了一會兒。
應承澤叮囑:“别跑遠了。”
豪華飯店周圍最不缺的就是咖啡館,李藜随便找了家,進去後點了一塊蛋糕,吃了兩口就取出迷你的水彩工具畫畫。
咖啡館的音樂像暈開的顔料一樣舒緩,李藜很快沉浸到自己的事情中。
“還真是你。”
李藜被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擡頭時,鄭淞影已經坐到她對面。
李藜還未回神并同她打招呼,便見她勾出一抹嘲弄笑意說:“你現在比我出名了,開心嗎?不感謝我嗎?”
她的情緒不對勁。
李藜又想到趙躍然說到的關于她的近況,輕輕蓋上畫筆的筆帽,柔聲說:“還好,但确實一直想感謝你,民宿和面包店都因為你知名度打開不少,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再到雲霧玩,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
她竟然謹慎到隻說“我”而不是“我們”。
鄭淞影被她的謹慎刺激得越發煩躁郁悶,含着不滿的雙眼看向她,“你是不是覺得你很了不起,很受歡迎,所有的人都在圍着你轉?”
難怪鄭淞影和趙躍然能玩到一起。
李藜無奈:“我哪有心情想這些,惡評、騷擾電話和短信都應付不過來。”
“怎麼?你是怪我曝光你的隐私?”鄭淞影總感覺在一拳一拳地揮打空氣,氣一點沒撒出去,心裡更是空落落,手裡也像是再握不住别的東西,隻能一拳一拳繼續向對面雲淡風輕的人打過去。
李藜說:“當然,不過感謝也是真的,這個世界上反正沒有絕對好和絕對壞的事情,人就隻能盡量往好的方面想。”
鄭淞影聽不進去,隻覺得眼前這人又真又假,站起來就要走,心裡終究是有些不服,細長白嫩的手指摁住柚木色的桌面,居高臨下地看着李藜,說:“你以為你身邊的人圍着你,都是喜歡你,愛你嗎?”
李藜想說不是,可鄭淞影沒打算給她回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