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與黛玉離開小煥,跟在渾渾噩噩的張千身後,他來到後花園裡,這裡有一個葡萄架。尚未入春,葡萄架上一片荒蕪。張千呆呆的站在葡萄架前,神情恍惚。
他右手持一個小小的雕刻刀,左手拿着一塊白玉石,食指在上面摩挲。
“張公子。”悟空喚道。
張千盯着葡萄架,一言不發。
“張公子?”黛玉上前一步。
“我曾在這裡雕刻過一個葡萄擺件,送給她當新年禮物…”張千眼神飄乎,在回憶以前的事情,他露出溫和的笑容,“她特别喜歡,因為她最喜歡吃葡萄。”
“可我怎麼弄丢了她,而且想不起來她去了哪裡……”溫和的笑容慢慢扭曲,換上一副痛苦的神情,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他無法容忍的事。
“有人威脅你們,說有她的畫像。”悟空提示道。
“對,對。”張千捂住腦袋,用力的閉上眼睛,仿佛隻有這樣能壓住頭部的劇痛。突然,他睜開眼,沖到悟空面前,瞪着眼,“她騙我,是她騙我!她怎麼可以騙我呢!”
“她騙你何事?”黛玉微微皺眉,似乎預見到後面會有一種誤會。
“她……她與那暴徒合謀,騙我錢财,她……她是騙子。”張千雙手摳住臉頰,渾身顫抖。在他心中,騙錢财損名利都是外物,傷不到他半分,但若是莫白的欺騙,那便萬萬容忍不得。
“我知道她還在這裡,在這裡躲着我。”張千放開手,擡起頭,看着天空轉了一圈,忽的狂笑,“我會找到你的,我會找到你的!!”
喊完這一聲,張千癫狂的跑掉了。
“夫君,夫君……”凄切的呼喊從身後傳來,莫白跌跌撞撞的跑來。她頭發散亂,卻依舊簪着那支白梅簪。
“你們有沒有見到我夫君,你們有沒有見到他。”莫白眼眶噙淚,面容蒼白,單薄的身體堪堪能挂住那件素白的衣裙。
好像一陣風吹來,她就随風飛走了。
“見到了,他剛還在葡萄架邊。”悟空努努嘴。
莫白跑到葡萄架前,這幾步似乎讓她花了很多力氣,她側靠在木架上,凄凄切切的擡頭看葡萄架。可惜上面沒葡萄,隻有枯黃的樹枝。
“夫君…”莫白掉下眼淚。
“貧道方才與張公子聊了兩句,他似乎對夫人有些誤會,這才不願意見你。夫人願意和貧道講講嗎,或許貧道可以幫二位開解開解。”悟空來到她身邊,溫和勸慰道。
“夫君說了什麼?”莫白抓住悟空雙臂,發狠的搖晃。她看起來瘦弱,雙手卻像鐵鉗般鎖在悟空手臂上。
悟空不留痕迹的抽出手。
“他說,有人想騙他,而夫人可能知情。”悟空說道。
黛玉看着莫白,她就像一片飄零的樹葉,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她遇到張千,以為這就是命運的歸宿,沒想到他也被命運肆意玩弄。
“我…我與夫君間,何時有過秘密。”莫白眼神躲閃。
“我聽說曾有人拿夫人的畫像威脅張公子,而這件事,似乎是夫人與他們的合謀……”
“胡言亂語!”莫白怒道,她漲紅着臉,眼中冒着火花,“我與夫君情深似海,我怎會與别人一起騙他!”
“而且那畫像……”莫白張張嘴,又緊咬下唇将臉别向一邊,終于按捺不住心頭悲傷,嗚咽道,“那件事對我傷害很大,我怎會拿這件事傷害夫君。”
“若夫人與暴徒合謀騙得張家家産,暴徒遠走高飛,夫人保持冰清玉潔的名聲,除了張公子損失點财物,大家皆大歡喜。”悟空冷聲道。
“老道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的出言如此刻毒。你将我與那暴徒說成一夥,本就是對我的侮辱,我…我死了算了!”話說罷,莫白竟向一旁的牆面撞去。
黛玉驚呼一聲。
悟空閃身擋住。
“老道士!你到底想怎樣!”莫白哭喊道。
“貧道隻想知道真相。”悟空靜靜說道,沉靜的眼睛看着莫白,竟讓她生出一分力量。
“我……我去見那暴徒,是想殺了他!”
“我不能容忍他想讓夫君身敗名裂!也不想成為夫君的污點!”
“所以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哪怕最終讓我進監獄!”莫白狠狠咬着下唇,滲出點點血迹。
“哪怕我死。”
“你已經死了。”悟空眼中有幾分憐憫,接着他轉身牽住黛玉,離開了後花園。
莫白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
“大聖看出什麼了嗎?”黛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