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會喝他們的喜酒，直到我與顧惜崇成親。那之後越莳就再沒登過撄鋒劍山。

這還是百餘年來我第二次見他。

第一次，是當日我身亡之時。

捋起來就是一本爛賬。

我想起來就牙疼。牙疼難以就難以專心劍事。

吉時已到。

有情人終成眷屬，壞人姻緣的李閣葬身火海。

從此天高地遠，兩不相幹。

大吉大利。

鐘聲第一響。

百鶴長鳴。

我蓦地一陣恍惚，茫然四顧。

千重山，千重山。

這裡我弱冠築基，五十載金丹，一百四十載煉虛，兩百載大乘。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般鐘聲鶴鳴。

鐘聲第二響。

甕聲齊應。

影影綽綽的，又是當年群環伺間，我脫下大氅蓋住那小小狼孩。

他灼灼眼神盯着我，發音艱澀，“你—是—誰？”

我長劍出鞘，直指九變妖皇，回頭一笑，“李閣。”

鐘聲第三響。

鳳鸾和聲。

師尊将去，是夜将我喚入殿中，“李閣，擇吉日你便與惜崇成親。”

我驚愕擡頭，身上一點劍氣擋不住，蕭潇直斬九層雲。

鐘聲第四響。

天外清音。

殿中新人喜服鮮明如熾，似如臂間鮮血。

顧惜崇手執冰魄劍，目光如火，“師兄……李閣！你看看我，我是誰！”

……

林林總總，似水流年，皆做前塵。

從此世間再無千重李閣。

就在鐘聲将将敲響第九下之時，雲端蓦地傳來一聲長嘯。

有人竟然風馳電掣，乘風而來。

好大聲勢，好大膽量！

妖物？！

我看一眼滿臉驚訝的茹苓和嚴柏，手指微撚，慢慢握上劍首。

雲端又是巨喝，聲聲震耳，“我反對這門親事！”

“姓顧的是我夫君李閣第八十二房小妾，無主母允諾，安敢成親！”

……

……

誰……夫君……誰……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