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岸邊，目送徐舒意撐槳而去。他此行本為重拾舊日修為，如今事與願違，恐怕還要更填心結。隻是解鈴還須自身，旁人也無法可想。

他臨行前與我并立海邊，幾番欲言又止，我心驚膽戰等了半天，他到底不曾開口，隻是昂首離去，始終不曾回頭。

直至那記小舟消失在浪濤間，我方長長吐了口氣，自懷裡摸出海若卷，撫摸片刻，猛一揚手，朝海中遠遠擲去。

灰色書卷在空中打個轉，迎着漫天霞光，直墜入無盡深海。

“李李！你在幹嘛？”

這趾高氣揚的聲音，不消說，正是二了吧唧的小絹人，它神氣活現的甩着兩條麻花辮，掐腰看我。

我笑了笑，“祭典一位逝去之人。”又掏出定水珠遞給它的主人，眼望岸邊另一處随浪漂動的帆船，“前途多舛，願道友不墜本心，直登大道之巅。”

簡秀默默接過珠子，雙拳齊眉，深禮為敬。

小絹人也知離别在即，不再作妖，耷拉着腦袋，聲音弱弱的道：“李李，我們要走了，那個那個，我在瞑心山等你啊，你會不會來找我？”

我微笑不答，抱拳回禮，伸手招過帆船，将簡秀和眼巴巴等回應的小絹人送上船。

直到帆影遠盡，小絹人的哭聲依舊隐隐回蕩，“……李李是個大壞人！他都不肯說謊！壞人！壞人！”

十月底，我重回嶽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