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法會首日。
茹苓一早便來尋,滿臉奇異之色,“師兄,這趟出來真是見識了。你看今兒個法會一開,連飛宮都變成了粉色,有趣有趣。”她環顧四周,眼睛一亮,又笑道:“你看看,這些花朵昨天還沒開呢,結果時辰到了,開了這麼多!漂亮!”
我哈哈幹笑兩聲,闆起臉道:“磨蹭什麼,還不快走!”
粉色飛宮在九天之上乘風疾掠,未幾來到一片廣闊天域,但見萬裡碧光如錦,彩霞絢爛如織,早有許多古雅或恢弘的殿宇點星羅棋布,綴散其中。而這片天域的中心,則是三座千丈見方的浮空石台,石面符文隐隐,靈光偶現。
或許我等飛宮顔色特異又最晚到來的緣故,堪堪進入這片空域,我神識牽動,已感覺無數目光自各處殿宇内遙遙投注而來;待飛宮停駐,繡有嶽襄的大旗迎風揚起,這些注視愈發深沉冗雜起來。
茹苓毫無所覺,興高采烈的趴在欄檐上眺望前方,待見三塊巨石無聲聚攏,更是滿臉激動,難得語塞。
方在此時,靈光攢動,一道白虹從對面的灰色殿宇内縱掠而出,待落至石台上,忽而化為翩翩少年郎。
他銀冠白衫,俊顔玉貌,端的是一表人才。
這翩翩少年郎未言先笑,朗聲道:“風華道府,紀塵澤,見過諸位真人。”
他此言甫出,便如小石子落入湖中,濺起一片竊竊私語的漣漪。
身邊的嚴柏似是激動難禁,居然咯的一聲打個了飽嗝,見我側目,漲紅了臉支吾道:“小弟見識少,想不到會有一日能親眼大名鼎鼎的塵澤真人,咯……”
我一陣無言,再看茹苓那邊也是倆眼霍霍冒綠光,不覺詫異。紀塵澤這般年紀跻身元嬰之境固然難得,可我家這倆頭連千重煉虛真人打架都見識過,本不該如此失态才對,當下心念稍動,這塵澤真人的諸般過往便了然于胸。
原來風華道府的紀塵澤與玄真觀的申方瞳并稱甄岚雙秀,乃是近三十年來崛起最快,風頭最勁的兩位修士。茹苓嚴柏這一代人從稚童時便對他們耳熟能詳,待進入山門多受砥砺,對這種天才人物的種種憧憬崇拜那就更不用提了。
用兩個字來形容如今的紀塵澤與申方瞳,那便是頂流!四個字,甄岚頂流!
待喧嚣稍止,紀塵澤長袖微動,三座石台上方忽然齊齊爆出叢金光,待金光散盡,其上各自有一輻似幻似真的卷軸緩緩展開,其上四字璀璨生輝——玉榜靈班!
四下登時鴉雀無聲。
這便是風華法會鬥勝之榜,而最終留在其上的勝者之名,瞬間便将傳遍甄岚天。
隻是我怎麼記得隻有金丹元嬰兩張榜,怎麼會又多出一個?莫非……
果然這邊思量未必,紀塵澤已展眉笑道:“到得今年金秋來臨,便是我風華道府定基萬年之辰。紀某尊府主之旨,特設此榜以供築基弟子揚名。隻盼此榜之中,皆是未來屆天風雲人物!”
這般豪言壯語一出口,青碧長空下登時又起嘈雜。其中倒也無人有所異議,因為法會雖是以金丹元嬰為主,但這等五年一度的盛會,各門各派豈又不攜傑出後輩前來觀禮的道理?築基弟子簡直比金丹元嬰加起來還要多(嶽襄也不例外,哈哈),不過每張玉榜上最終留名的三人所獲不菲,或法寶或珍丹或靈寵等等,皆是稀世奇珍。如今竟憑空多出一榜,不免引得衆人啧啧稱奇,風華道府果然大手筆。
那邊紀塵澤又闡釋了此間規矩。無非每個門派每張榜單可以報兩人,每人每輪需鬥五局,抽簽或者點名挑戰皆可;每輪淘汰半數,勝迹多者晉級,直到五輪為止。此外都是些老套路,什麼法會期間不得私下另覓地點約戰啦;不得作假留情啦;不能以大欺小(反之倒是可以,就是說元嬰不能打金丹,但是金丹可以鬥元嬰),唯一變數便是每張榜單最終勝者可以挑戰法會内任何一人,哪怕其根本不曾參與交戰也可。
他交代完畢,灑然而笑,揚聲道:“在下就占個地主之便,先報個名!”說罷手指輕點,一竄五彩星火簌簌閃過,最中間元嬰紫榜上已多出七個大字——風華道府 紀塵澤!
接下來,一行又一行名字從紫榜上遞次閃過。
淩雲宗楊肆行
青雲宮畢寒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