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生不得,天知道生個什麼玩意出來,搞不好大家都得撂這兒。
生不得……
罷了,這個惡人還得我來做。
我咳一聲,“這個,你有身孕乃是借口,為的掩飾。”
衆人若有所思,都不開口,隻有鄭四娘子狡猾一笑,“夫妻之間掩飾什麼?李三哥這話說得不明不白。”
鄭四,不,申方瞳似有所預料,擡起眼睛看我,眸間浮起淡淡嘲弄之色。
我無奈朝他抱拳,硬起頭皮道:“鄭公子得罪了。你乃文曲星下凡,不沾人間煙火,所以麼,這個人道之事自然也沾不得……”
這話出口,四下鴉雀無聲。我心裡也跟着打鼓,尋思眼前這位因為彈琴小事都能怒砍千八百人,被我胡說八道他不能人道,也不知……
“可。”
我這頭還沒想完哪,那邊申真人已點頭應了!
我不免吃了一驚,反應略慢,那邊小紅已迫不及待擠進來,“那我哪?他不能人道了我跟他過也沒啥對不。”
……
您就别總提這個茬了行不行?這是何等嫌命長!
我心裡發虛,匆忙忙點頭,又與周大拉到一邊商量西涼王後續,直到人人都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才罷。
其實直到此刻麻煩才剛開始,這出戲的骨架子雖然搭了起來,可唱詞委實老大難,畢竟戲詞都是千錘百煉滿口留香,我頗覺頭疼,誰知那邊小紅哈哈大笑,道聲這有何難,說話間已揮豪舞墨,筆走龍蛇,不消片刻竟已寫出一大段唱詞來,細看竟是字字珠玑,言語剔透,不由讓人驚詫難言。
小紅見狀不由得意洋洋,“想我在……每日書寫十萬字也是尋常小事。”
我聽出話音,心下驚訝更甚,想不到這家夥竟是清虛上院的,之前紀塵澤鬥敗的乃是上院中江山水色派系的騰玉恒,這位看來是院中騷人館的詩客?
……我還當他天策閣的暴躁老哥……
果然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我自省的功夫,那邊小紅早就一揮而就,将屬于衆人的戲詞寫好,生之機緣難得,大家不敢怠慢,對着戲詞練了幾遍,直至暮色漸起,白霧冉冉而生,那或真或幻的黑圈亦隐約可見,諸人方各自回房。
我遲疑半晌,到底還是跟着鄭四夫妻回了同一間房,期間申方瞳始終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思量什麼,就連他那鼻青臉腫的娘子也坐在椅上跟着一道沉默,也不知想到什麼,居然偶爾發笑。我那一拳砸得頗狠,大概打得她門牙松動,笑起來嗤嗤露風。
這回肯定是把風華頂流得罪死了,再看看申方瞳,亦是烏漆嘛黑的一張臉,得,不消說,這位記仇得很,李平大名必然上了他的小本本。唔,金丹之巅鬥甄岚雙秀,或可一戰,說不準有趣得很。就是以後馬甲掉了被人指摘勝之不武,也罷,臉丢着丢着就習慣了……
我正想得起勁,申方瞳聲音忽響,“沒想到李兄有這種文采,佩服。”
我迎上他幽靜目光,謙虛道:“也是受人啟發。”見他眼神中難得染出一點好奇,我也不好說自家有個(同人)大手師妹,含混緻歉,“謝過鄭兄大人大量,多多包容。”
申方瞳默然一瞬,柔和回應:“李三哥乃是顧全大局之舉,該是我謝過才對。”
咿?這人怎麼講理了?
我剛舒口氣,就聽他又道:“所謂不能人道麼,是真是假,以後試試便知道。”
……
啊?
噗嗤一聲,卻是鄭四娘子,不,紀塵澤在旁捂臉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