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洋扶額點點頭。
“我看他倆遲早要幹一仗,”顔輕雲略顯擔憂: “你可要小心,不能讓他倆碰面噢。”
“行了行了,趕緊工作吧。”孟遠洋搓了搓臉,努力把自己拉回工作狀态,男人可真是麻煩,她現在誰都不想哄誰都不想理,什麼時候他們能自覺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好了。
工作時的孟遠洋心無旁骛,一整天的時間修改了婚禮概念圖,再擡頭時已經快九點了。
趙立鳴應該早就到了吧,但是他怎麼沒動靜呢?電話微信一個都沒有。
孟遠洋以為他會直接殺到公司來跟她大吵一架的,如果那樣的話,那就分手威脅好了。
他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反正她現在也樂得一個人逍遙自在,單身萬歲嘛。
她不慌不忙地開上車,一路哼着小曲兒回到了公寓,和前男友剛複合,又被抓包和前前男友扯不清。
可經過一整天的工作,她現在根本就沒當回事兒,反正孟遠洋笃定相信,她沒對不起任何人,沒做任何虧心事。
一推開門兒,一陣香氣傳來。是熱騰騰的湯和飯菜,是剛剛清洗過的床單被罩混合的味道。
趙立鳴從廚房出來,戴着圍裙,朝她笑了,“回來了?吃點東西吧?”轉身又進了廚房。
“砂鍋粥?”孟遠洋跟在他身後,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喜歡的海鮮粥,放了新鮮的蝦蟹,加上姜絲,熱騰騰一鍋,香氣撲鼻。
房間裡也被打掃幹淨了,四件套換新了,櫃子桌子地闆都擦得亮晶晶的,還有一束新鮮的花放在餐桌正中央。
平常孟遠洋是沒時間做家務的,孟英給她找了公司的一個阿姨,每周過來打掃一次,吃飯嘛,就是靠外賣,或者出去吃,廚房一直都是閑置的狀态,沒想到今天終于用上了。
擺好了餐具,趙立鳴給她盛了一大碗,孟遠洋吃得額頭微微冒汗,一整天的疲倦很快都消散了。
趙立鳴陪她一起吃,說起了在京市的新公司的情況,說起了他父母很是高興,說起了前一個月在法國和朋友們的事。
這種感覺像是又回到了從前,他們一起吃晚飯,聊天,天南海北地聊,從史前文明聊到家長裡短,從同學八卦聊到物理哲學。
唯獨沒有聊到江嶼舟。
兩人吃完一大鍋粥,孟遠洋把砂鍋放在水槽裡泡着。
趙立鳴進來,從背後抱着她,“遠洋,我這次回來,真的就留在國内了,我爸媽很高興,他們說最近就會過來先和你媽媽還有陳叔叔見面,好嗎?”
孟遠洋猶豫着還是開口了,“昨晚的事,你不問了?”
趙立鳴抱她的手突然緊了緊,臉上湧現出一絲惆怅,他不是不想問,而是覺得沒有必要。
說實話他剛看到熱搜時,确實是氣憤的,可回來的路上,他冷靜地想了想,問那麼多有意義嗎,隻是會降低雙方的信任度而已。
他這次下定決心回國,就是奔着和她結婚和她一生相伴的,他相信過去幾年的感情真實無比,他也相信她和江嶼舟之間真的已經過去。
趙立鳴緩緩開口,堅定且從容:“我相信你,遠洋,你說沒有就沒有。”
這份信任讓孟遠洋猛地心動。
“好,我也對你發誓,”她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他死纏爛打,我會再和他說清楚的。”
趙立鳴笑着點點頭,低頭吻了過去。
真的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孟遠洋心裡想起了在法國無數個甜蜜的瞬間。
倆人正吻得熱烈,門鈴突然叮叮叮叮叮吵起來,空氣中剛揚起來的濃情蜜意一下子被打散。
孟遠洋不耐煩地過去,往貓眼兒裡一看,完蛋!是江嶼舟!
隔着門就能感到他一臉殺氣,戳得門鈴快要陷進牆裡。
孟遠洋遲遲沒有開門,門鈴聲還在狂響,趙立鳴看她一臉不悅,也過來看了貓眼。
這一看怒氣一下就沖到了腦頂,他猛地拉開門,二話不說就往江嶼舟臉上招呼了一拳。
沒想到他輕松躲了過去,還反手一推把趙立鳴推得差點向後摔倒。
“跟我走!”江嶼舟拉起孟遠洋的手就想把她帶走。
“你松開!”孟遠洋拼命反抗。
趙立鳴也過來拉扯,三個人糾打在一起。
“江嶼舟!”孟遠洋大喊,“你再這樣我就和趙立鳴回法國!永遠消失!”
這話管用,他幾乎是立刻松了手。趙立鳴趁機将他推到門外。
“可你明明愛的就是我!”江嶼舟堵在門口防止門被關上,一個猛力,他擠了進來,反手把門關上,指着趙立鳴問她:“昨晚的事難道他不知道?”
“昨晚什麼事?!”孟遠洋 “是你把我騙過去,還有理了?”
“你也是男人,你相信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整個晚上,你會覺得沒事發生?”江嶼舟的視線刺向了趙立鳴: “過年她跟我回家見我爸她沒告訴你吧?!前段時間我受傷她在醫院照顧我的事你也不知道吧!”
趙立鳴一下子愣住了,江嶼舟繼續擊潰他的心理防線,“你回法國的時候,你們就徹底分手了,你對遠洋來說,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你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你現在回來想跟她和好?沒門兒!”
“你滾,你出去!”孟遠洋把他推到了門口。
江嶼舟握住她雙肩,眼睛溢滿了淚:“你根本沒有多喜歡她,遠洋,你看清你自己,他對你來說,隻不過是工作生活好像沒太多矛盾的搭子,我知道你真的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我見過,我記在心裡。我永遠不會忘。你不要騙自己了,遠洋,你也一直忘不掉我。”
孟遠洋把他推到了門外,砰的一聲摔上了門,房間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她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久。
好像隻有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
許久之後,趙立鳴緩緩開口,帶着憂郁和哀愁:“是他說的這樣的嗎,遠洋。”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已經被擊垮,疲倦地陷在沙發裡,“最近一段時間你們交往很多嗎?”
“以前每次和你約會都要先等你完成課業,你愛他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也是這樣清醒理智嗎?”
“過年你怎麼跟他回家了呢?”
“昨天晚上你們在房車裡到底在幹什麼?!”
一連串的發問讓孟遠洋心煩意亂。
可是趙立鳴繼續逼問:“你就是還喜歡他,是嗎?”
“我沒有!” 孟遠洋覺得煩透了
剛才兩人建立起的信任已經煙消雲散。
“那你們昨天晚上在放車裡到底在幹什麼??!!”
“不知道,忘記了,我想出去散散心。”她無力地說道。
“去散心? ” 趙立鳴冷笑一聲, “還是去找他?”
“你願意信什麼就信什麼。”孟遠洋留下這句話也走了,留下趙立鳴一個人在房間裡。
他下午洗過的床單被罩晾在生活陽台,被外面的風吹得來回鼓動,除此之外,好像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