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黎糖把阿律接上了竹嶼山照顧。
這孩子可憐,腦子木木的性格也溫吞,說話都說不明白。
經常會被一些不長眼的家夥欺負。
但通常,阿律這個人啊,受欺負了,也不會和别人說,除非是别人主動問起來。
黎糖其實早就有把她接過來和自己一起住在竹嶼山的想法,奈何宗門有規定,不是本峰的人不可以在人家的山峰過夜。
阿律空有一身修為,但招式是半點不會,人也呆呆的,因此沒有一個峰頭的人願意收她,她也成了最普通的外院弟子。
外院弟子的日子不好過,礙于宗門規定,黎糖隻能趁着師尊去閉關或者外出的時候,把她接到山上來。
或許是柳胥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次閉關或外出的時間都格外長。
不僅如此,她最近還忙着給宿白硯找齊制作法器的其他東西,整個人忙的腳不沾地,除了定時定點會回來看看宿白硯和阿律之外,竹嶼山幾乎都見不到她人。
這天,躺在練丹房背丹方的黎糖再次聽見自己師尊久違的傳音。
“阿黎,速來。”
清遠淡漠的聲音随着風聲一起飄散,黎糖一怔,反應過來的瞬間腿已經邁了出去。
柳胥舟的房間。
“師尊,您出關啦!”
黎糖氣喘籲籲的推開門,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房間中央的身影。
按照禮法,柳胥舟應該在竹嶼山的大殿上傳喚弟子,但他門下弟子零星,人也溫和,便沒那麼多的規矩和講究,便直接讓黎糖來了房門。
中央那道長長的身影蓦然回首,面色紅潤,一看身體就比閉關前好了不少,柳胥舟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來。”
黎糖平複了一下氣息,快步上前。
“師尊看起來恢複的不錯,這次急着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原是想讓你帶着你新師妹一道來的,不過今日有些晚了,怕是來不及。”
“明日讓她來大殿,雖說隻是代收,但畢竟也是收徒兒,不能敷衍了事才是。”
黎糖點點頭:“沒問題!”
柳胥舟:“山下的魔物最近多了不少,日子怕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好過了,各個峰頭都加派了人手下山除魔,竹嶼山已經推辭過許多次,如今不能再推了。
為師門下弟子隻有你們幾個,你師兄師姐已經被派出去除魔,但以你的情況,讓你下山,無異于自尋死路。”
柳胥舟停了下來,忽然看了她一眼,笑着摸摸她跑散了的頭發:“多大人了,還連頭發都梳不好。”
說着,柳胥舟輕輕把她按在座位上,随手幻化出一把梳子,替她重新梳了發。
黎糖小聲為自己辯解:“沒有,我是躺在丹房背書,背不進去滿地打滾才把頭發弄亂的,唉,要是有一種可以讓人瞬間記住書本的術法就好了。”
身後,柳胥舟笑了笑,沒說話。
黎糖:“師尊,我不怕,我願意下山,不叫師尊為難!”
“笨,你呀,每日與你那呆瓜朋友待在一起,腦瓜子也變得呆呆地。
為師的意思是,你最近帶着你的小師妹去外面躲躲,避避風頭,記住,是去避風頭,不必去那妖魔多的地方彰顯你的存在感,可懂?”
黎糖扭捏的悄悄擡眼偷偷觀察柳胥舟的表情:“師尊……您不怪我偷偷帶阿律上山啊?”
柳胥舟輕飄飄瞥她一眼,手上動作不停:“這麼多年,從來也不知遮掩,若不是為師替你摟後手,你早讓那執法堂的二長老抓住了。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
黎糖嘿嘿一笑,忙吹彩虹屁:“師尊真好!!師尊是全天下最會給徒兒擦屁股的師尊!!”
黎糖挨了一個腦瓜崩。
“粗魯。”
揉了揉腦袋,黎糖讪讪的笑了一下:“那師尊,您能不能把阿律也一起收進門裡啊?”
柳胥舟又彈了她一下:“按道理來說,十年前為師收你之時就說過,你是我的關門弟子,如今礙于情面暫時收下了你師妹,已經是食言,如今,若再收一個,你讓天下人怎麼看為師?”
黎糖歎了口氣:“好吧好吧。”
“不過師尊,渾水摸魚這招簡直是太好用了,但我的行蹤不會被監控嗎?上次弟子大會……”
她上次弟子們開大會賴床不想去,師尊就是這麼讓她混過去的,但是最後被發現了,連師尊自己都被掌門師伯教訓了一頓。
柳胥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梳頭的動作一頓,頗有些無奈的撫了撫眉心。
“還不是你不夠機靈,讓人抓住了馬腳,被拎出來當了典型,還讓為師跟着你一起挨罵。
不過為師觀你師妹在這方面倒是比你圓滑的多,她年紀雖小為人卻溫和懂禮,有她帶着你躲風頭,我也能稍微安些心。”
黎糖:“您都沒見師妹,怎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
柳胥舟:“你在飯堂大戰白泉與柳長老的英雄事迹現在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有好事者不僅把你們當天的細節說的清清楚楚,甚至還在背後給你取了一個散财童子的綽号,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