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剛喝完一口橙汁,想着是自己說,還是讓梁予桉去說。
還沒等她想完,旁邊的徐方好立馬接下話說:“老梁的身體不好,不能上場打球。以前我們還小的時候都是被孤立那一波,喬平樂和林成旭每次打球都喜歡争個輸赢,老梁就被他們拉過去當裁判,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習慣了。嘉悅,你是不知道,老梁當裁判可嚴了。”
她話音剛落,下面的梁予桉就吹了哨,緊接着一個人被罰下場。
“你看,說什麼來什麼。”
任嘉悅了然的點點頭,視線又望過去。
夏黎無奈笑了笑,不再去想,她随意撇了眼左側,對上一道灼熱的視線。
來自看台外小路上的一個女生。
她好像是注意到夏黎的目光,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移開,和旁邊的女生說說笑笑。
好像剛剛的對視隻是一場意外。
“夏夏,怎麼了?”徐方好問,“看什麼呢?”
“沒什麼。”夏黎轉回頭。
場下響起歡呼聲,徐方好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夏黎又回了頭,剛剛的女生已經消失不見。
也行,那真的隻是一個意外吧。
晚自習下課後,以前直接下樓的兩人現在也會刻意等在樓梯口。
夏黎看見任嘉悅出來,朝她招招手:“嘉悅。”
任嘉悅從二班門口走過來,看見樓梯口的夏黎和梁予桉明顯一怔。她走過去,問道:“你們在等我?”
梁予桉點點頭,看着她,輕聲問:“要一起走嗎?還是你要去音樂樓?”
任嘉悅轉頭看梁予桉一眼又挪開:“不用,一起走吧。”
“你們可算下來了,快走快走,這一天考試考得我都要虛脫了。”喬平樂說,“回去我一定要吃個夜宵。”
徐方好趕忙說:“我也要去你家,我想吃喬爺爺做的炒飯。”
“不行,我爺爺隻能做飯給我吃,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人。”
“喬平樂,你沒人性,從小到大又不是沒吃過,現在你跟我說不行了!”
“對啊,就是不行。”喬平樂欠兮兮地在她面前笑着。
徐方好氣得上頭,追着他就打。
梁予桉無奈笑了笑,垂眼看向身旁的任嘉悅,見她正看着前面吵吵鬧鬧的兩人。他側了側頭,問:“嘉悅,你家在哪裡啊?”
任嘉悅擡眼看他。
梁予桉連忙說:“我就是問一下,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因為如果順路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起走。”
任嘉悅輕彎了下眼。
梁予桉微微一怔,心口一緊。
這次竟然不是疼。
飄搖的梧桐墜下一片樹葉,藏進黑夜深處。
任嘉悅在樹下對他說:“我沒有不願意。”
“那、那就好。”梁予桉轉過頭,擡手揉揉眼睛。
手腕上的白玉镯擦過少年泛紅的耳尖,晃蕩在眼睛旁,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他的左眼角上居然有顆很淡很小的黑痣。
任嘉悅也挪開視線,沉下眼:“不過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我有人來接。”
梁予桉:“沒關系啊,走這一段路也是一起。”
任嘉悅應着:“嗯。”
一中校門口晚上放學也很熱鬧,路邊零零散散擺着幾個小攤,每個攤子前都站滿了人,喧嚣裡夾着煙火氣,無拘無束又鬧鬧哄哄。
任嘉悅坐上熟悉的後座,這次她的窗前多了五個人。
窗外那五個人吵鬧的吵鬧,安靜的安靜,但眼睛都在看她。
張淮坐在前面開口:“小悅,交到朋友了。”
任嘉悅沒有說話,一直望着窗外,看着他們說再見,看着他們騎上車,看着他們往前走,又看着他們回頭笑着朝她拜拜手。
說實話,校門口的燈光其實一點都不好,隻有那幾盞昏黃的路燈散出點淺淡的光,偏偏他們幾個還站在陰影裡。
可任嘉悅就是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奇怪了。
任嘉悅笑出聲,眼睛氤氲出模糊的光線,看着那五個人的身影:“嗯,那是我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