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黎她們幾個人就集合在一起,女生去找徐方好,男生去找喬平樂,也不知道是勸成功了還是騙成功了,總歸人是都到了。
高賀一約了他們一整天,幾個人去的途中還是買了禮物。一堆禮物送到他面前,他就挑了一個拆,還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你們都送了,我就拆一個意思意思。”
他挑了楊筱筱手裡那個,盒子包裝的很精美,裡面打開是一支墨藍色的鋼筆,筆頭的金屬杆上有三個字母,他的名字首字母。
楊筱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太了解你具體喜歡什麼,挑了款鋼筆送你。”她頓了下,才認真看着他說,“高賀一,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我很喜歡。”高賀一把筆直接揣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他今天還穿了身皮衣,口袋的拉鍊一拉,才滿足地笑了笑,招呼他們坐下。
主角大大方方坐得筆直,剩下的一堆人都琢磨着要怎麼坐,他們彼此互相看看,又一起去看看中間隔着太平洋的喬平樂和徐方好。
這兩人真的從進門起别說話了,連眼神都沒對上過一次。
高賀一看出來他們的糾結,當機立斷開始安排座位:“我是壽星,今天我最大,都聽我的安排坐。”
這八個人裡,他可真真是最一清二楚的人,排座排得可謂是得心應手,剩下最後兩個位置,話也不說了,直接跳進太平洋裡,把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打斷,他倆也就那樣坐在了一起。
林成旭看着高賀一身邊的楊筱筱,見他走過來坐下後,對他挑了挑眉,小聲說:“我現在對你又順眼了一點。”
高賀一督他一眼,眼神真是有點幽怨,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可我還是看你不怎麼順眼。”
“那你邀請我來?”林成旭無語。
高賀一故意塞他:“我邀請了,你就一定要來嗎?”
這還是林成旭第一次被怼得說不上來話。
夏黎坐在他身邊,聽着他深重的呼吸聲,無奈一笑,出聲打斷他們:“行了,吃飯吧。”
高賀一看着林成旭吃癟的樣子,心裡終于舒暢一點,餘光看了眼楊筱筱之後,這點舒暢也沒了。
他屈指點了點楊筱筱的桌面:“看什麼呢?吃飯。”
楊筱筱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擡頭朝高賀一搖搖頭:“沒、沒看什麼。”
高賀一沒拆穿,也沒再說話,一味地悶頭吃菜,知道左邊林成旭的聲音傳來,搞得他連吃菜的胃口都沒了。
林成旭被高賀一怼得一口氣出不來,跑去和夏黎控訴:“他什麼意思?”
“你别理他,他就愛噎人。”夏黎給他夾了塊紅燒肉,“吃飯吧,這家店紅燒肉不錯。”
林成旭聽話地夾起碗裡的肉,塞進嘴裡一嚼。
夏黎說得果然對。
林成旭眼睛一亮,被氣上頭的情緒立馬煙消雲散,他扭頭看向夏黎急急點頭。
夏黎笑着看他:“是好吃吧。那就别想其他的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你說得沒錯,”林成旭又夾了塊紅燒肉,聲音故意大一點,“我就當他嫉妒我。”
高賀一無語,他隻想湊他。
無奈搖搖頭,喝了口大麥茶降火。
一座八個人,個個都吃得好,除了高賀一,還有他對面那倆。
喬平樂和徐方好也真是夠有默契的了,一開始站得遠不說話,現在挨得近了,連筷子也不動一下。
喬平樂抿緊唇,餘光看着徐方好,幾度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面前轉過一道菜,他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
徐方好雙肘撐着桌子上,整個人幾乎貼近桌邊,餘光想看也看不到旁邊那個人。突然,右邊又了動靜,一支骨節分明的手指出現在視線裡,木筷下落夾起一塊排骨。
排骨在視線裡緩緩後收,直至消失不見,三秒後,碗裡忽然響起聲音。
“咯噔——”
排骨落了進來。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還喜歡吃排骨嗎?”
徐方好鼻頭猛地一酸,抿緊唇,眨了好幾下眼,等那股酸澀褪下去,她才開口回道:“還、還喜歡。”
喬平樂連忙又給她夾了一塊:“那你吃吧。”
徐方好僵硬地拿起筷子,點了點頭:“謝謝。”
“不用。”喬平樂捏着筷子,扣着桌邊,躊躇好久才緩慢開口,“那次,對不起。”
徐方好指尖一抖,她眼裡忽然湧上來一股淚。
他們三歲就認識了,從小到大雖然經常吵架鬧别扭,但下一秒就能和好。唯獨這次,居然有了長達一個多月的冷戰。
可這一切的源頭,真的是誰錯了嗎?
冷靜下來仔細去想,其實喬平樂并沒有錯,反而是她錯了,她不該把她的感情硬綁在喬平樂身上,也不該把友情混淆。以至于出現一點不合心意的情況,她就像個隻會攻擊的刺猬。
可明明他最無辜,他隻不過就是不喜歡她而已。
徐方好吐出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扭過頭,對上喬平樂的視線。
一個多月了,這雙眼睛還真是久違啊。
徐方好放下筷子,笑了下:“是我該說對不起,上次話說重了。”
“沒有,你說得也是對的。”
他們兩個的對話很平靜,平靜到十分陌生。
喬平樂滾動下喉嚨,看着她,問道:“那個人對你怎麼樣?”
徐方好先點點頭,又笑了笑說:“挺好的,他是真的喜歡我,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喜歡玩什麼,事事都以我為主。就連我有時候發脾氣,他也願意哄着我,遷就我。”
喬平樂看着她,終于松開嘴角,欣慰地笑着說:“那就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松開筷子,叫了聲她的名字:“方好。”
徐方好的心頭一震,叫她名字的人很多,偏偏隻有這個叫聲,讓人難過。
徐方好眨了下眼,回他:“怎麼了?”
“歉還是該我道,畢竟是我先打人在先,”喬平樂說,“作為朋友我确實有點越界,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你、你喜歡的人指手畫腳,這一點我該道歉,對你,也對,周益。”
徐方好幾經開口,話到嘴邊又張不開,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連句話都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