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渡乾回以一個算不上原諒的微笑,他微微阖眼探上自己的脈搏,為自己診斷起來,趙燃爻等着甯渡乾為他找到醫師為南寒臨治病也隻好抱着南寒臨等着。
半晌,甯渡乾才睜開眸子,他甩了甩仍然有些腫痛的手腕望着趙燃爻焦急到淡然的眸子,薄唇輕啟詢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趙燃爻嘴角抽動,“阿臨暈倒了,我不會醫。”
回以一個敷衍微笑,甯渡乾聳肩,“這個倒是我真的蒙騙你們,尤其是蒙騙南寒臨。”
“你什麼意思?”
即使環抱着南寒臨也不耽誤趙燃爻單手凝訣抵在甯渡乾咽喉,他的眼神寒涼,帶着洶洶殺意。
甯渡乾雙指并攏攔住這道術法,“是我失策,我本以為恒陽派來的那些冤魂隻是假把式我才将我身邊的鳥侍都派去了南境。可不曾料到張餘金變卦,他們的目的不止是為了冤魂,更為了單秋禾。”
他掐了掐眉心,顯然有些倦怠,“單秋禾身上有心毒,心毒之人如果成為冤魂的另一個容器,其威力恐怕會比一個普通的含玉招傳人更甚之。”
“那你又為什麼要用異香讓南寒臨暈倒?”趙燃爻不想聽這些内容,他現在唯一在意的是南寒臨暈倒的事情。
“這便是為什麼我會說我失策,我沒想到恒陽派會變卦,也沒想到……”甯渡乾的聲音驟然縮小,“南寒臨現在的身體竟然如此不好。”
趙燃爻抿唇,他聽不下去甯渡乾的滔滔不絕,“救她。”
“她沒事,隻是勞累過度暈死過去。”
甯渡乾擺擺手,他的手腫了起來,上面泛着黑氣。趙燃爻隻瞧了一眼便冷笑出聲,“冤魂附身,你的确失策。”
甯渡乾并未接茬,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抖擻精神,喉間溢出一聲輕哼。将懷中瓷瓶放置到趙燃爻手中,拍了拍他的肩頭,“一粒足矣。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趙燃爻垂眸看着南寒臨即使在睡夢中也緊蹙起的眉頭心頭歎息,抱着南寒臨随意找了一間房門。
房間内并無灰塵,可見是有專人打掃的,趙燃爻小心翼翼将南寒臨放置在床榻中。将散落在額前的絲帶扔到後面,他唇角微勾,“睡一覺吧,好好休息。”
口中是一股苦澀,南寒臨其實一直沒有真正的睡過去,她聽到了趙燃爻與甯渡乾全部的對話,也知道了她需要黑鳥去調查的真相。
她要快些醒來,早些解決單秋禾的事情。她晚一步,單秋禾就危險一分。
口水分泌沖淡了一些藥丸的味道。南寒臨感覺眼睛上的桎梏淡了些,那種令人窒息的暈眩感也淡了,讓她心中不由一喜。
她強撐着眼皮,也隻看到趙燃爻離去的衣角,随即沉沉睡去。
九月份的話還是能感受到一些夏天的輕風,南寒臨呼吸着空氣的清香,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也随之清醒過來。
先感受到的是一動也動不得的雙腿,仿佛被定住一般,稍一擡起就疼得駭人。一股鑽心的痛與癢直達心口,讓她有口難言。
再然後是四散的靈氣漂浮在空中,微微垂首看到被破開的窗紗。是一片血雨腥風,趙燃爻手持璀璨斬斷一直将要進入房間的冤魂。
二人對視的瞬間,趙燃爻嘴角咧開漏出一個笑容,他有些欣喜激動,眼眸發出靈光望着南寒臨。看着南寒臨指了指自己的身後,于是挽了一個劍花斬斷那隻欲要偷襲他的冤魂,撲在窗棂之上。
“你醒啦,身體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
南寒臨微微搖頭,溫聲詢問,“我睡了幾日?”
“四日。”
趙燃爻脫口而出,複又發出一聲歎息,“你身體虛,如今事情接踵而來,身體吃不消,才導緻的你昏睡至今。”
南寒臨敷衍點頭,問出最關心最擔心的事情,“秋禾姑可有事,她回來了嗎?”
她的聲音很急,透過窗戶握住趙燃爻的衣襟,指尖發白,的确是焦急萬分。
“她無事。”
趙燃爻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天空,“她馬上就會來了。”
什麼意思?
不待南寒臨多想,又是一道冤魂出現,這次的冤魂顯然不是尋常,樣貌扭曲,其中散發的黑氣更是讓人膽寒。
南寒臨推開趙燃爻,單手凝訣結印,素手穿過冤魂握住命脈狠狠一捏,算得上是一擊命中。
她推開房門,款款走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張餘金飛送過來的鴿子。
鴿子發出凄厲的喊叫,扇動着翅膀,圍繞在南寒臨與趙燃爻頭頂旋轉。
“傳言中,被人用獨特的方法由動物變作妖物的獸類,在獲取獵物前喜歡先在對方身上标記好自己的氣味。”
南寒臨扔出一道銅币,正中鴿子身軀,鴿子一瞬停滞,本就猩紅的眼珠愈加可怖。趙燃爻甚至從鴿子的身上瞧見了人類的憤怒的情緒。
“煩請告訴張餘金,他注定會失敗。”
南寒臨凝眸,身上并無甚痛意,反倒神清氣爽,眼角含笑,無人會懼恒陽派,尤其是張餘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