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瞪大雙眼,她沒感受到靈氣的存在,擡眼望向張餘金因疼痛而眯起的眼睛,“這才是你真正的樣貌?”
“我聽從阿頌命令,常常閉關苦修。直到路過京城皇都的時候,認識了當今甯王,甯晟。他告訴我,李寥頌是殺害我親長的元兇,是她害我無父無母,是她讓我淪落成孤兒!”
聲音陡然激昂,南寒臨緩緩搖頭向後退了幾步,她的眼神不再是一貫的憤怒,隻是失望。
這些事情就連她都不曾知曉,師傅與她聊起張餘金從來都是誇贊,而不曾将他背刺之事告訴她,就連她怨恨張餘金的主要原因,都是她認識甯渡乾後,自己放心走南闖北後方知曉的。
她知曉是張餘金夥同外人緻使李寥頌殒命,也知曉緻使李寥頌死亡的緻命傷是由張餘金捅進去的。
南寒臨回憶起她看到李寥頌最後一面時她腹部的傷口,那是一個很标準的劍傷,上面的豁口龐大,是張餘金獨用的環首刀。
“你說得倒是大義淩然,可我師傅的緻命一劍,竹林深處的切磋,你應當能瞧出來我師傅已經重傷體力不支,也應該知曉她實心實意對你。”
南寒臨躲避掉張餘金還想上前抓他衣袖的動作,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着涼薄的譏諷,“我一直沒有問過你。”
“你現在,還敢使刀劍嗎?”
“你不怕,夜半噩夢,被自己的為數不多的良心駭住,夜夜夢魇?”南寒臨輕輕捂住嘴,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哦,我忘了,你沒有良知,你隻會沾沾自喜。”
“如今你說這一通話語。字裡行間也不過是将一切過錯推到李寥頌身上,想着死無對證吧。外人三言兩語就可以泯滅日日夜夜的相守相伴,張餘金你還有什麼臉面來向我賣慘。”
南寒臨控制不住眼底的厭惡情緒,卻是向後一步。她退到了趙燃爻身旁,她不能殺死張餘金,至少現在不能。
如今張餘金既然來與她進行這所謂的談判便說明,她或者她身後的這些人對張餘金有用處。同意,也可以是張餘金對他們有益處。
瞧出南寒臨動作的含義,張餘金悲傷的表情倏地收斂,他眼角眉梢攀上笑。
“南寒臨,你是聰明人。”
隻一句,張餘金閉口不言。
“可是我沒有理由與你進行所謂的合作商讨。”
她扶着單秋禾昂首站立着,眸中帶着對單秋禾情況的擔憂與不安。不過她并未表現出來,眼神銳利望着張餘金等待他的回應。
張餘金噎住,不過他的反應很快。唇瓣輕啟,“我知道兇手是誰。”
“什麼兇手?”
南寒臨乘勝追擊。
“滅你門的兇手。”
南寒臨收起期待的眼神,她早推測出了兇手。
要麼現在是歸雲劍派中長老級别人物,要麼就是甯王。
其實在南寒臨到達東境的時候,她就輕而易舉地在她母親留下的房子的正堂中得到了那份寶藏。
上面種種俱是父母為她所計,為她日後生活所計,為她的性命生存所計。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更讓她在字裡行間中猜測到她父母曾是皇室手下的鑄劍師。也因此她才直接斷定了甯王的嫌疑。而歸雲劍派則是因為讓她每每驚醒的蓮花紋樣式。
而她現在之所以不去辦實事,不去直接去刺殺這兩處兇手根據地。
就是因為沒有得到确切的證據指控,她想要的是世人還她爹娘的清白,而不是讓她的父母爹娘帶着冤情長眠地下。
南寒臨收斂自身鋒芒,抱臂唇角勾着若隐若無地笑等待着張餘金能說出誰的姓名。正好借此良機等待甯渡乾的歸來。
南寒臨雙手背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空中排成八卦陣樣式的鹦鹉心中稍定。如今已然對峙了一定的時間,正午過去,清風拂面的時候,也算是沁人心脾。
“兇手正是皇城中人。”
廢話。這半天就憋出這一句話,本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事情,非在這點上隐瞞扯謊。
鹦鹉仿佛感受到了南寒臨的無語。于是仰天長鳴,嘔啞嘲哳,唰唰落下圍繞在張餘金衆人頭頂,聲音雖啞但清晰可聞。
“谯陵門,谯陵門。”
縱使是被專門培訓的鹦鹉,也不可能像人類一樣流利的說話。于是一點一點地擠出來了甯渡乾在這段她特意拖延成功的時間段中得到的有關于張餘金的真實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