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件事情的确與她有關。

南寒臨心裡暗暗點頭，在她遇見趙燃爻後，尤其是見識到趙燃爻熱情好客的單純模樣後，她果斷使用她早就計劃好的最為簡單的一号計劃。通過朝夕相處讓趙燃爻放下戒備，通過言語哄騙與賣慘大法得到心頭血。而供血商本人的性命如何并沒有劃入當時的南寒臨的計劃。

思至此南寒臨嘲諷一笑。

她不曾料到自己會對趙燃爻産生心軟的情緒，她知道趙燃爻向她表現出來的是僞裝，是假象，不過既然對方想演那便演戲，隻要不會影響她的最終目的，一切都好。

可偏偏趙燃爻影響了她的最終目的，讓她心甘情願地将保命符施展在他的身上。

看着南寒臨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趙燃爻繼續開口。

“遵循着師傅的命令，我在絕苦閣中的幾年，見到很多要取我性命以奪取乾凃紋身之人。”趙燃爻聲音頓住，擡眸望向南寒臨語氣中帶着自嘲，他在嘲笑世事無常亦或是其他，南寒臨不得而知。

“我一一取走他們的性命，相對應的是我越來越重的殺戮之心，我的心魔也越來越深。面對你，我的本意也隻是為了試探你，我想要看你是否會像那些人一樣，沒想到你還不如那些人呢。”

在南寒臨愕然的表情下趙燃爻燦然一笑，“最起碼他們對我并不會産生心軟的情緒，隻是将我看作裝有乾凃血的容器。而我則在乾凃紋身的作用下，殺戮之心越來越重，在遇見你的時候，我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

“的确。”南寒臨配合着組織好語言，“乾凃紋身主殺戮，所以擁有乾凃紋身之人需得心狠手辣，的确是一件會增深殺性的事情。”

“所以你通過裸露出乾凃紋身讓我出手相助，而在朝夕相處中判斷我究竟是不是一個會為了乾凃紋身而将你親手斬殺的人？”南寒臨看着趙燃爻難為情又默默垂首的動作撇了撇嘴。

都不是什麼心思單純的人也就不要說些雲裡霧裡的廢話。

于是南寒臨皺着眉道：“做都做了，擺出這副模樣最甚？”

“當時我未進幻境不是因為太晚而是因為乾凃紋身的庇佑，龍與你給予我的銅币産生影響作用在我身上，讓我免于陷入心魔幻境。”

說至此處趙燃爻的模樣竟然帶了幾分發自真心實意地感激，眸中閃爍着濃烈的情感，是對南寒臨的感激之情。

“那麼為什麼我用你給我的瓷瓶去喚醒我那面的人，他們反倒昏昏欲睡，再無清醒迹象？”

既然話題說到了初見時發生的種種，南寒臨也随之問出了她好奇的事情。當時她就産生了疑問，隻是因為當時并不在意。

對于當時的南寒臨而言，隻要能讓她得到趙燃爻心甘情願贈予的心頭血就行，她不管趙燃爻做了什麼都是不在意的。

“因為我本來想讓你們都不再清醒。”趙燃爻眼神一瞬劃過冷厲可是下一瞬又無奈歎息上了，“可惜我太笨，隻想着讓你清醒全然忘記了我手中分别代表着不同用途的兩個瓷瓶。這也就讓你那頭的人昏睡我這頭的人清醒。”

趙燃爻說出來的話似真似假南寒臨懶得去剖析，但是她能感受出趙燃爻将這番話說出來是為了向她賣一個好。

如今二人之間的關系不比曾經，她自然願意接納趙燃爻對她的示好，于是輕挑眉捎唇畔輕啟正欲開口，卻被趙燃爻本人搶了先。

“阿臨，我并不是故意的。我這般做全全是……”

接下來的話被南寒臨伸出去的掌心堵住。

“得了，點到為止得了，再說下去我可就不吃你賣我的這個好了。”

趙燃爻這個人就這點很怪，在關鍵時候會展現出乾凃紋身傳人應有的機敏與矯健，平時也能僞裝出開朗熱情的模樣。卻總是在這樣關鍵交心的時刻，喜歡做那種求賢若渴的稚童，盡做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事情。

趙燃爻了然，直到如今他整個人才真真正正地放松了，他莞爾一笑，眸中的情緒仿若漾開得一池春水。

“我其實想了很多個與你坦白的時刻，我會與你說什麼話，你會如何回應我，我都想過，隻是如今，阿臨，我隻想同你說，我隻想詢問你。”

他的眸色陰郁，是緊張導緻，他輕輕地眨着眼，南寒臨亦是擡眸望向對方，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随即釋懷一笑。

“你想要問我什麼呢？”

“我曾聽人同我說過一句話，既要真心待人，便要先交付真心，所以我将向你展現我的一切。”

趙燃爻卻倏地轉移了話題，也讓南寒臨呼之欲出地拒絕話語停滞在她的嘴邊。

看着趙燃爻更加正經起來的樣子，南寒臨啞然失笑，趙燃爻同她訴說的這些，她或多或少是有些知曉的。

她自然知道她與他之間的相遇相伴有些貓膩。不然一個大名鼎鼎的殺手組織的人，一個乾門乾凃紋身傳人怎麼會因為一個簡單的出手相助就開始相互糾纏至今。不過是各有所圖，又或是心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