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見狀語速加快。

南寒臨卻感覺幾分不對勁，掌門這幅樣子活像臨終托孤，可惜她并不來得及細想，掌門續而開口。

“阿爻是個苦命孩子。他被我從死人堆裡撿回來。他身上的根骨極佳，我本想着将他帶來改變他身上的因果，讓他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可沒想到他會引得外門那群腌臜潑才的妒忌。”

“他的心魔很強大。不過在你身邊，或許會消散，或許會愈加強大。”掌門拍了拍一直靜靜站立在他身側為他施展符篆的南寒臨。

“好丫頭，不必勞煩了。”

掌門将符篆從自己的身體内逼出，随之而來的，是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鮮血可腐蝕青草，想來内裡有着劇毒無疑。

南寒臨強硬不過掌門，何況對方将最重要的符篆都已經扔出體外。

“你六師叔應該與素安在一處。”掌門頓了頓，眼神在南寒臨與趙燃爻身上流轉，舒爾換了話題。

“阿爻，切記我告訴過你的。乾凃紋身不可轉贈，我要讓你帶着它走進墳墓。”

掌門聲音漸漸低了，不過他的眸子透着亮光，并非精疲力竭，他淡淡笑着望向雙拳緊握的趙燃爻。

他伸手抹開了對方的拳頭，“小時便是如此。遇到事情就喜歡雙拳緊握，也不怕抻筋。”

話語家常，是一個長輩最常見的關心話語。

“臨丫頭亦是如此。莫要因為報仇而讓自己長久地陷入自責自厭的怪圈，阿頌也不願見到那樣的你，不是嗎？”他的眼神掃過站在外面的單秋禾與甯渡乾身上，倏地笑出聲來，“小甯王，他會實現他所要完成的。不過小心為上。”

“單秋禾，我隻能以師妹師兄的身份祝福他，長命百歲。”

趙燃爻與南寒臨相互對視一眼，二人都在對方的眸子瞧見了悲傷的情緒。他們整個人頹然地站在原地，靜靜傾聽着掌門訴說。

可惜裂痕愈加大了，掌門由南寒臨攙扶着站起身來，“我沒什麼想說的了。現在的江湖應當是你們年輕人的江湖了。老家夥的事情就應該讓我這個老家夥來解決。”

護山大陣應聲而裂，掌門的身體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護山大陣……護山大陣!護山大陣為何會碎，是不是……趙燃爻倏地被噤聲，不過他也隻是想說是否是湫晟的問題，可惜掌門連這個疑問都沒有讓他問出來。

南寒臨靜默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護山大陣确有蹊跷隻是我尚未觀察便被人為抹去，或許是湫晟導緻，可是死無對證，你不必在意。”

眼神追随到乘風破浪呼風喚雨的掌門身上，“将死之兆，無人可醫。”

“不可能。”

趙燃爻反對的聲音很大，他手上的動作不停，斬殺着每一隻來犯的妖獸。

南寒臨知曉趙燃爻的意思，也知曉他此時對自己的蒙蔽。她不願拆穿他，可如今的時機不對，也不允許。

張餘金虎視眈眈，可想而知如果乾門掌門隕落會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皇城中的人會如何想，各大門派的人會怎麼做，一切都是未知數，一切都是不是一個好兆頭。

所以趙燃爻必須打起精神，如果能順理成章地當上掌門是最好的結果，如若不然便要帶着乾凃紋身離開。乾凃紋身隻能被一個人擁有，而非同時擁有。如此也勉強算是占了先機。

“持璀璨，殺吧，趙燃爻。”

南寒臨素手凝訣是奇門第三十七道術法，運。她輕輕拍在趙燃爻的後背處，趙燃爻随之落入戰場中心。希望這一式可以讓迷茫的趙燃爻重新拾起信心與熱情。

其實南寒臨對于趙燃爻此時的狀态很了解。南寒臨在得知師傅死亡後的樣子比趙燃爻還有誇張駭人。

空氣中傳來一聲悲鳴，是痛苦至極後的嚎叫。掌門的身體似落雁飛到了一處空地，南寒臨蹬腳以施展輕功才讓掌門免于被妖獸啃食。

“趙燃爻被我下了‘運’。”南寒臨眼神滿是糾結，“他很聰明，不消半刻他便會發現端倪。”

“夠了。”掌門喘着粗氣，用着最後一絲力氣，為自己與南寒臨施展一道防護。

“我要同你說的，是乾凃紋身的秘密，這個秘密不能讓阿爻知道。”掌門的狀态并不是很好，身上的血更深了，南寒臨面露不忍，“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讓李寥頌都選擇了赴死！”

掌門眼眸怔然，望着南寒臨留下的清淚釋然一笑，“好孩子，這不是你能知道的。也不是張餘金這樣的人能知道，你隻需要知曉，黑暗終将被光明取代。”

“乾凃紋身與奇門術法同時施展可進入乾凃幻境，其中的守門人以當時的乾凃紋身擁有者為外形。幻境與乾門護山大陣相連，可如今大陣遭受破壞，乾凃紋身群龍無助也是因此阿爻會出現仿佛被心魔控制的模樣。”

“所以，這是唯一一次可以讓乾凃紋身脫離乾門的時機？”

“好丫頭，正是如此。”

掌門的的确确是有些虛弱了，他點頭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方才沖出護山大陣施展出的幾道毀滅級術法幾乎掏空了他的所以靈力，如今不過強弩之末。

“乾門遠沒有你認為的那般公正廉明，内裡自有你不可置信的勾當蘊藏其中。”掌門隻說到此處，随後從腰間掏出一枚掌門私印放到南寒臨手中，“趙燃爻不能做掌門，不利于你們的報仇。更何況他與你一樣都是短壽之相。”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