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得就這麼像居心叵測的壞人,你知道你那表情那反應,”阿巳模仿着昨晚戚雪那一胳膊撂着空氣,“不知道的以為我要吃了你。”
他存心拿這事打趣,戚雪便更愧疚了,“對不住,那時候控制不住,我現在知道你是在幫我們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裡去。”
阿巳這才滿意的環着手臂,“逗你的,我知道我就不像好人。”
随着道士的一聲厲喝,坡下的祭祀也結束了,整個過程都很順利,周遭聞香鎮的百姓們挨個的上前進香,誠心祈禱亡魂安息。
阿巳淺淺打了個哈欠,似是這些事情從來都沒入過他的眼,渾不在意道:“诶對了,你們這山上可有風景秀麗處?”
戚雪想了想道:“後山穿雲峰,溯溪往上,有一整個山谷的銀杏,這個時節旁的花草都已凋零,銀杏谷還是金燦燦的。”
阿巳慢悠悠點了點頭,“不錯,就那了。”
戚雪看他轉身便是要走的意思,趕忙将人叫住:“诶,公子!此番多虧有你,天色還早,要不去我莊上一道用個飯,聊表謝意。”
阿巳站在半坡上回頭,一腳往上踩着山石,越發顯得身量挺拔有型,他笑得随性又有些意味深長,“這可不謝我,我都說了,是你救了這一鎮子人。”
戚雪聽出他不願有過多交集的意思了,也不好勉強,隻能揖手道:“公子大恩,戚雪銘記,日後若是有緣必能再見,讓我償還這恩情。”
阿巳揚眉笑着,微妙道:“有緣。”
“走了。”
阿巳走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戚雪這邊的事情還未結束,便上前找到譚叔他們一起,挨個去給明家媳婦的墳冢進香。
一場法事結束下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天空雲過放晴,多日的陰森也随之一掃而空。
戚雪帶着譚叔和夥計們回到莊子裡,交代了幾句之後,想着還是要再去翠翠家看上一眼,她還那麼年輕,慘遭橫禍,她那年邁多病的老父親怕是連後事都無力操持。
還有窦大娘和小豆子,不知風波過去,她的瘋症能否有所好轉。
這些善後的事情還得好些時日料理,眼看着一晃便馬上就快年關了,也不知父兄何時能歸。
這般想着,戚雪恍惚一眼瞧見了自己手腕上還未解開的繃帶。
她瞬間如遭雷擊,暗罵自己怎麼能将最重要的這一茬給忘了。
戚雪趕忙将帶子解開檢查。那印記顔色極深,紅得刺眼,像扭曲又詭異的一條條蛇紋,将中間的淡藍冰晶環繞着,襯托着。
明府這場風波是否真正過去了戚雪不知道,但她知道那個‘東西’還沒放過她。
戚雪調頭直接往後山沖去。
天色已經不早了,深秋的夕陽撐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落山,後山那般大,整個銀杏谷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但若是錯過了今日,以後茫茫人海,要想再找到阿巳的音訊,才真如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