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間裡的衣櫃緩緩拉開一條縫,像是裡面塞的衣服太多,自然而然的擠開了一點櫃門。
縫隙後面黑幽幽的,透不進半絲光亮。
樓上似乎在漏水,天花闆的一角逐漸被水迹浸濕,角落暗下去,散發出腐爛的黴味,你目光看過去時,水迹便沒有向下蔓延,當目光轉開一瞬,或是眨眼再睜開時,天花闆夾角處的水迹便增加了許多,逐漸拉成一個扭曲的人形水迹,歪着的頭和一隻手在天花闆上,身體的部位豎在牆面,另一隻曲起向内的手上握着什麼東西,因為隻是水迹和黴斑,看不真切。
房子變得陰暗潮濕,帶着刺骨的寒意,凍得你耳朵生疼,渾身僵硬。
原本平平無奇的家具擺設,都變得老舊殘破,上面的斑駁似是黴斑,又像幹涸的血迹。
你轉着眼珠四處看,連雙眼都被那股寒意刺傷,幹澀發癢得厲害。
這真是你住了五年的房子?
有點懷疑人生,雖然你多多少少對這個世界的奇怪有點習慣,或者說麻木,但這陣仗對五歲的寶寶來說未免太誇張了。
你努力往外跑,速度卻因為渾身僵硬,比走的還慢,更可怕的是你隻有五歲,身高一米一,腿長感人,用僅剩的一點鎮定扯開嗓門,大喊救援:“媽媽!”
她還沒回家,最近一直這樣,很忙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工作。
你有些絕望,望着敞開房門外的樓道,隐約間似乎看到樓梯中間有個紅色皮球。
“宥光!”
你保證再也不嫌他吓人了,也不隔着貓眼沖他喊話了。
男孩的身影沒有出現,紅色皮球停留在樓梯中間,一動不動。
房子裡的寒意幾乎要把你耳朵凍掉。
那些東西就快沖破無形的屏障,出來了。
房門像是被風吹動,晃了晃,在你眼前緩緩合上。
你使出吃.奶的勁往外跑,卻一直在原地踏步,隻能眼睜睜看着房門一點點關上。
“我想找你玩皮球!”
“嘭!”
紅色皮球從樓梯間扔上來,彈在房門上,阻止了逐漸關上的房門,又在地上彈了彈,緩緩滾到你跟前。
房子裡滞了滞,連空氣都仿佛安靜片刻,即将被沖破的屏障停下了。
你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皮球,手指凍得無法将其抓起來,隻好用手掌捧住,起身一步步艱難地走出房門。
樓道裡,宥光依舊站在那個位置,擡眸看着你,他的目光是冷漠的,帶着惡意的。
宥光的目光将你釘在樓梯口,明明走出房子,渾身卻變得更冷,你抱着他的皮球,感受着來自他的窺視。
一時僵持不下。
你小口喘着氣,不敢走進樓道,不敢退回房間。這裡隻有你的聲音,呼吸的,心跳的。
他救了你,但他也不打算放過你。
被打破的平衡給了他這個機會,他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