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流雲山裡刮起了微風,風打竹葉的聲音喚醒了阮妙瑛。
她睜開眼睛後,花了整整十秒的時間才弄明白自己現在在哪裡,等意識恢複後,她才慢慢地起床,洗了個澡。
當初明山幽裝修的時候沒考慮那麼多,因此二樓隻有一個浴室,好在浴室夠大,做了幹濕分離,洗手台也為了方便親朋好友來借宿的時候做了雙盆,現在正好可以和阮妙瑛一個人一個洗手盆。
阮妙瑛在生活上是個極緻的懶人,她打算需要用什麼再收拾什麼。
比如現在洗漱的時候,她才把自己的洗漱包、化妝包都拿出來,各種瓶瓶罐罐的被擺在她這邊的洗手盆架上,之前空空如也的置物架頓時被填得滿滿的。
收拾好自己後,阮妙瑛準備下樓,她掃了一眼明山幽的房間,房門微掩,床面整整齊齊,沒有人。
因為不會做飯,這裡也點不到外賣,阮妙瑛到廚房看了一圈後,還是默默地退出了廚房這個重地,為的是不炸了明山幽的家。
手機裡也沒有任何新的消息,看來她結婚這事鬧出的風雨還沒來,她便戴上了耳機,找了皮森德爾的曲子來聽,邊聽邊站在圍牆邊看風是怎麼吹竹葉的。
明山幽早上跑步回來,一進院子見到的就是阮妙瑛仰頭看天的樣子。
她今天穿着一套簡約的灰白色裙裝,腦袋上戴着一頂同樣是灰色的頭戴式耳機,周身的氣質和她本人的行為處事一樣淡,她好像對待很多事情都沒有過多的情感,也沒有過多的想法,随遇而安,是個不折不扣的淡人。
像是有預感似的,阮妙瑛忽然轉過頭來,輕飄飄地将視線落在穿着白t短褲,剛跑完回來的明山幽身上,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摘下了耳機。
“起來多久了?”明山幽笑着問,和她并肩往屋裡走。
“一個多小時了吧,洗了個澡。”阮妙瑛說,“本來想做個早餐的,但是我怕把你家廚房給炸了,你有空還是教教我做飯吧。”
明山幽到院子裡的水龍頭洗了把臉,水流順着他帥氣的臉一路流下來,打濕了衣襟,分不清到底是汗還是水,然後才問她:“你餓了嗎?”
阮妙瑛回答:“還好,我以前上班的時候起不來,習慣不吃早餐了,我是怕您餓了。”
“我都這麼過了那麼多年了,哪有那麼不抗餓。”明山幽走進廚房裡,他本來想先去洗個澡再做飯的,但是想到阮妙瑛可能等很久了,還是決定先做個飯。
做早餐很簡單,旁邊不遠處有個農家是做挂面的,明山幽經常去他家裡買挂面,剛好昨天晚上的雞湯還剩一些,明山幽直接用雞湯煮了兩碗面。
“你想要溏心蛋還是全熟的?”明山幽問阮妙瑛。
“要溏心的。”阮妙瑛回答。
面很快就端上了桌,兩人還是在昨天晚上的餐桌上,面對面地吃,明山幽用音響放了上世紀的英倫搖滾,做什麼事都愛聽點歌的這個習慣,阮妙瑛和他達成了一緻。
“您平時除了管理樂隊,還幹點什麼呢?”阮妙瑛不禁問道,今天早上起床在院子裡溜達的這一段時間,她就已經感覺到些許無聊了,真想不到明山幽是怎麼在這裡過日子的。
更何況雲柏的演出都不需要他上台,也不需要他參與排練,他頂多就是參與一下幕後的創作和二胡的錄制。
明山幽說:“那可就太多了,種花養花、釀酒做飯、作曲編曲、研究二胡之外的樂器……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
阮妙瑛問:“那您今天要做什麼呢?”
明山幽放下筷子,問她:“你不知道我今天要做什麼?”
阮妙瑛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很奇怪,她為什麼要知道。
“今天要去拍結婚照啊!”明山幽說。
哦,差點兒就忘了結婚這回事了。
之前兩家人說好了,礙于阮妙瑛和明山幽的特殊原因,可以不辦婚禮,但必須要領證,不然老太太根本就不放心。
一想到這兒,阮妙瑛就覺得有點糟心,以後離婚還不一定是說離就離的,還有三個月的冷靜期,然後還涉及到結婚期間兩人的錢财問題,這些沒在長輩的面前說起,但他們倆之間一定要分明白。
明山幽似乎看出了阮妙瑛的心聲,說道:“我早就找律師根據我們的情況拟好一份離婚協議的模闆了,電子版的,我發給你看。”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彈出一條消息,阮妙瑛直接點進去看。
離婚協議離除了具體的時間、金額這些還沒寫,其他的都寫得明明白白的,因為兩人結婚後不涉及買房,各自名下的房産都屬于個人财産,不影響離婚時的财産分配;然後兩人婚内沒有共同财産,沒有共同債務,個人的财産還是歸屬于個人;最後兩人不會有孩子,沒有撫養權和撫養費的糾紛。
這麼看下來,的确沒什麼問題。
好像是擔心過多了。
“行,就先這樣吧,以後有什麼再說。”阮妙瑛閱讀完了以後選擇相信明山幽,“我們的婚約至少得持續到我出國,到時候就可以以長期分居兩地、感情破裂的理由離婚了,隻是你爸媽給的禮金都在我爸媽手上,我擔心離婚之後沒辦法還給你。”
“這個你不用擔心,這筆錢是咱倆爸媽之間的事,我不會讓你個人來承擔的。”明山幽安慰她,“就是以後可能會耽誤你找男朋友了,登記的時候估計會查你是不是二婚。”
阮妙瑛說:“我這輩子就結這一次婚,倒是耽誤老師您了。”
“别這麼絕對。”明山幽微笑着說,“我要真想結婚我早就結了,不至于一直單身三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