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場馬拉松,何尤裡無疑在折返跑。
沒人對我說穿書了還能回到起始點啊,何尤裡簡直要完成經典“呐喊”表情了。
她到現在也緩不過來,現實骨感的讓她渾身沒勁。
何尤裡跑路跑到一半,旅遊也才三天,眼一閉一睜回到了自己要同佰索交流的頭一晚。
為了加快進度,何尤裡将那套占蔔話術搬到了前面。宴會着火隐晦地說出,佰索會不會信,何尤裡沒有把握,不過等他來感謝自己的時候,這一切便會明了。
何尤裡身子陷在沙發,她半屈,雙膝支撐着平闆,一手拿筆做思維導圖。
茶幾上放着空白書,寫有“晚安”這個詞語的一頁打開,沖着天花闆。
她在沙發時刻注意着防止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同佰索對話。
今天是一切重來的第二天淩晨三點。
何尤裡一夜沒睡,她已經無法安然入睡。
她現在有兩條路線可走,一是重施舊計旅行跑路,二是攻略男女主,尋求隊友。
何尤裡現在偏向二。倘若這是場遊戲,首先她并不清楚因為觸發了什麼條件或者失敗沒觸發什麼條件而回到了起初。
其次重走一遍老路線顯然不明智,重走一遍如果不能獲得有效信息了解因何重來,何尤裡得不償失。
她必須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一次莫名其妙重來隻會讓人不安,何尤裡沒有任何理由心安理得重走一遍逃跑路線。
何尤裡在二上面打了個對勾。
她繼續推測。
提前告訴佰索危險這個舉動無異也就兩個結果。其中一個是佰索感謝後何尤裡乘勝追擊提出報備,獲得信息皆大歡喜開始攻略男女主,更加了解他們。
二是他不信,知道錯過了什麼才追回莫急,何尤裡沒賣出人情反得罪人。隻能重走逃跑路線驗證會因為什麼回到起始點。
最好别是第二個,對誰都不好。
何尤裡在這個上面打了個大紅叉。
如果一切順利,何尤裡不會再認識崔林渡,她不會再有這個爬山搭子。崔林渡和她隻能有緣再見。
即使有緣,也隻能做朋友。她無法抗衡那些記憶帶來的沖擊。
在這之後…………
她拿着筆在平闆上畫波浪線,何尤裡似乎又看到了那本似纏滿蜘蛛線的原著。
何尤裡的重來與這個有沒有關系她無從知道。
滿屋寂靜。何尤裡沒開電視,家裡便一點聲響也沒有。
她呼吸綿長,貓的肚皮一緩一舒,三西西在地毯上玩着小玩具。何尤裡打開了電視,節目各種類型,廣告語琳琅滿目。
遙控向來按下鍵。她掠過每一個有着海報吸引人的榜單推薦,一直按着下,手指一緩。何尤裡沒做表情的臉色一頓,她無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物海報。
是上次同劉健陽,崔林渡一起在民宿看的狗血電視劇裡面的人物。
如果可以稱之為上次的話。
她點進去,看了眼劇情簡介,很狗血的換腎虐文改編的。
還在周更,此時尚未完結。當時何尤裡看的時候還特意問了崔林渡。
她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何尤裡坐在了一角,他起初沒有搭話,而是在看這個電視劇在演什麼。
狗血愛情劇。
“你挑的嗎?這個劇。看到遙控器在你腿邊。”何尤裡出聲詢問。
崔林渡很着迷,他艱難從電視劇的世界中抽離。
“嗯,電視劇本身很有意思,你們有什麼其他推薦的嗎?”
何尤裡忍不住盯着崔林渡看,發現他居然是在認真問劉健陽和她。
“喜歡愛情類的話,看看有趣的喜劇也許觀感會很不錯,浪漫輕喜劇。”何尤裡認真回答。
“看什麼愛情啊,懸疑的你肯定喜歡,推幾個質量不錯的你先看着,到時候我們再讨論。”劉健陽立刻把劇名發給了崔林渡。
“别看這個了,太虐反而不好。”劉健陽跟着他們看了幾集後建議。
說到虐文,何尤裡不由想起原著。男女主每一個位面都沒有好結局,最後他們的結局作者也并沒有表明是be還是he,給了一個開放結局。
這一個位面不會就是以何尤裡捅了男主,男主失血過多死亡為結局吧。
何尤裡:“…………”
何尤裡滿臉抗拒,她直接屏蔽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腦袋放空,随意點進一集看着。
逐漸,耷拉着眼皮,哈欠連天。這狗血電視劇幫不上一點忙。何尤裡強撐着不讓自己的側臉沾到靠墊,她真擔心一沾就陷入夢鄉。
夜貓子絕不是蓋的,何尤裡以還在胡亂竄的三西西為榜樣,不到七點絕不睡覺。
她固執地認為今天晚上會做噩夢,何尤裡不想閉眼更不想睡覺,眼看狗血電視劇沒有效果,何尤裡拿出電腦。
字一個個敲出,鍵盤壓下清脆好聽。何尤裡想要打出在民宿裡快速短打的那篇短文,可惜的是,她腦子不清醒,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寫的啥。
何尤裡一開始寫的句子還有邏輯,可随着她頭越來越低,身子往前傾斜促使臉要撞擊到屏幕,那句子就不像樣了。
搞笑人物捕獵動物,箭射偏。悲憤大喊:“滾回來啊箭!讓我再射一次。”
何尤裡讓箭滾了回來,并因此讓搞笑人物重捕獵動物一次又一次。
當然結局都是“箭滾了回來”。
神志不清的作家來來回回一直在打這個情節,無休無止直到她堅持不住仰倒在沙發裡陷入昏睡。
所以她沒有再一次打開強力風扇,并無法得知佰索此時也沒睡,正在試圖和她交流。
何尤裡,我……他劃去。
時間——他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