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尤裡這次反應激烈,猝不及防算一部分,可真正讓她無力的是這個劇情背後的深層邏輯。
何尤裡自以為在逃避劇情,可其實她的逃避無關緊要,劇情壓根就沒開始。
她這次不逃避想要尋找隊友,頭鐵當站姐當了個寂寞,計劃完全趕不上變化,然後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主線劇情。
自己有沒有摸到主線的尾巴都是不知情的狀态。
還很有可能被劇情推着走向夢裡的結局——發瘋,捅刀子,精神病院。
何尤裡打了個哆嗦。
“感覺完全不需要我充場啊,真人和微博裡的感覺是兩個人。”劉健陽發出感慨,接着扼腕自己沒要簽名。
他不知何時摘了口罩。
何尤裡攏緊大衣,她胃現在好很多,不再有被火灼燒感。“你還要等楚修沐嗎?感覺他八成要來了。”
劉健陽搖頭,哈了口氣,表示自己冷。“天要黑了,晚上喝點粥暖和暖和吧,那些粉絲不嫌凍嘛。”他佯裝抱怨着拿出手機,看向何尤裡時眼神流露出了期待。
什麼,何尤裡歪頭,“想喝荷葉粥。你要點套餐嗎?”
“對啊。”劉健陽竟然能單手轉手機,動作極其流暢。他沒覺得點套餐有什麼不好。
“那我要八寶粥,嗯……我看看有沒有這類套餐。”他說着點動手機,“套餐裡有燒餅、豆沙包、小馄饨三選一,要哪個?”
劉健陽低着頭,他鼻梁直,五官優越,就是這時糾結的表情不太好看。
表情真豐富靈活啊,何尤裡暗自擺了個鬼臉,感覺自己也完全OK,不比劉健陽差。
劉健陽剛好擡眼瞧見了,他努力壓住要上揚的嘴角,憋笑問:“何尤裡,你想吃什麼。”
他們兩在路上邊走邊說,劉健陽表示那個店離這兒不算遠。
何尤裡信了,她想了想:“燒餅怎麼樣,應該是兩個燒餅,剛好一人一個。”
劉健陽嚴肅點頭,他們在馬路牙子開了一場有關三選一的會議。他點了燒餅,嘴上卻說:“他家豆包圖片看着很好吃的樣子,等下單點兩個,試試鹹淡。”
肯定是甜的,試不出鹹淡。何尤裡在心裡擡杠,她默默地反駁。
“等下加一下微信吧,我把錢A給你。”何尤裡走在路邊,她可以請不過劉健陽八成不願意。
“别呀,我來請你,買套餐是為了要你微信……”他嘿嘿笑,牙齒潔白。“擔心你會婉拒我啦。”
朋友,你們這個世界都這麼人均直球選手啊,這讓高攻低防的人怎麼活。何尤裡都想立定拍手。
得虧我是閃避型選手,完全能接招。
現在天不黑,頂多五點。路燈沒有工作,一個個燈柱像甩開的多米諾骨牌,之間沒有聯系。何尤裡一步步走過。她笑着搖頭,隻能當劉健陽在打趣。
“怎麼會,你剛回來,不急着回家嗎?”他應該是剛回家就出來充場了,畢竟當時下的同一列車。
“家裡待着沒趣,何況再等兩天就要再次出發了。”他鼓嘴模仿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響,不忘拿手比劃,何尤裡被逗笑。
“下次坐火車去拉薩,哈哈哈哈。”
少年好腚,夠鐵。何尤裡佩服。
“你……你腳還好嗎?會不會酸?我習慣徒步了,三十分鐘到達目的地也許太遠了。”劉健陽手裡提着帽子,他手出汗了,又把帽子戴回了頭上。
他們剛好走過一個燈柱,何尤裡瞧着他倆的影子,不清晰地被燈柱影隔斷,一前一後,她回眸:“不,三十分鐘沒什麼,而且咱們走了有段時間了——你之後會一直旅行?”
劉健陽快走幾步和她并排走,他步子邁的大,這時和何尤裡步調一緻。“也許吧,我也說不準兒,就是想散散心,多走走可能就沒事了。”
“散心。”何尤裡挑眉,他瞧着不想旅遊散心的人。
“有什麼不順的事啊。”何尤裡說到這興緻來了,她揣着兜——真心冷——随心漫走。
“我們在交淺言深哎。”何尤裡新奇,劉健陽視線落在她的側臉,隻是心情不錯的随口一說。
“人與人之間就該充滿信任,才不是交淺言深。”一種自己是哲學家的口吻,劉健陽真誠發言。
“沒什麼。”他改變語氣,又重複了一遍:“沒什麼。隻是放不下一個注定與我無緣的人。”
他語氣平靜,何尤裡突然想起了崔林渡,那平靜語氣下隐藏的波濤讓人嗅到了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她吞咽分泌出的唾液,上一次劉健陽說去旅遊的目的好像也是散心。
離現在五個月,完全沒有放下啊。
何尤裡已經不想再就這件事聊下去了,可她已經觸發了劉健陽的關鍵詞,他隻想不吐不快。
“我有一個姐姐,鄰居家的姐姐。”他頭低着,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以竹馬自居,很多遊戲隻想和她玩。我當時小,她也小,不覺得一隻在一起有什麼不好,我們約定互相不能分離。”
他手下的手機兢兢業業為他們播報路線。
劉健陽呼出一口氣,他突然說:“就要到了,我盡快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