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一月六号。
裝修師傅已經在來的路上,豆漿機滋滋呀呀作響,打磨着豆子。
何尤裡心不在焉看着電視。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兩個小時可能隻過了三十分鐘。
門鈴響起,豆漿機默不作聲,豆子已打磨成豆漿。
關上門,領着檢查吊燈的兩位師傅到客廳,何尤裡擡頭看着吊燈。
她解釋莫須有的緣由。
“親戚家小孩來我家玩,隻知道有東西丢上去了,不知道是什麼,這樣後吊燈一部分開始閃爍,不靈光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何尤裡昨晚将茶幾移動到了不礙事的地方。
她直指茶幾:“後面我有試踩茶幾看看,不夠高,碰不到。”
“開燈什麼樣子?”
三兩步走到開關處,何尤裡按動開關,吊燈的最下一圈水晶一部分閃爍,富麗繁雜的水晶吊燈這般如對末世紀的挽歌。
平添一份寂寥。
她重關上。
“我來看看吧。”
說着,裝修師傅兼電工擺正她帶來的人字梯,邁上一台階,和她同行來的女人立馬上前固定。
何尤裡想上前幫忙,繞了半圈,牢牢固住另一邊。
“謝謝你們啊。”上面的人檢查着,何尤裡對身旁的人表達謝意。
“謝……不用謝,沒什麼可謝的。”女人腼腆笑。
上面的人檢查完畢後表示沒有任何裂縫,情況還算良好,主要需拆卸最下一圈不亮的水晶,其餘無大礙。
“等下會直接安裝新的,拆卸和安裝都需要時間,何小姐看我倆或者玩會手機就行,不用一直撐梯子。”
何尤裡點頭,“那我在茶幾那裡看你們卸和裝。”
在這兒不見得能幫上忙。三西西雖然對陌生人沒有特殊反應,但這畢竟是在家裡,何尤裡還是将她放在了卧室。
“哦,”其中一個裝修師傅想起什麼,“那圓盤上有東西,我沒拿下來,看着一疊紙。”
“紙?”何尤裡穩住身形。
居然是紙,何尤裡心跳不由加快。
會不會…………
“幫忙取下來吧,謝謝。”
“行。”
兩小時後,何尤裡送她們出門,手裡提着一疊疊被人平整折成四方形的紙張。
材質像書頁。
何尤裡低着頭,手微微顫抖。
像何尤裡曾翻閱無數次的原著的書頁紙。
她沒有嘗試第一時間翻閱,何尤裡數了數,六張,換算成書有十二頁。
不能高興太早,何尤裡告誡自己。
她将那一疊疊方塊放在茶幾上,何尤裡在屋内來回走動。
最後給自己到了一杯豆漿。
不能急,這時候不能急,這麼想着她将手裡的豆漿一飲而盡。
涼啊。
何尤裡苦臉。
豆子磨的不多,豆漿機裡最多還有一杯的量,何尤裡倒出,放進微波爐加熱。
放出三西西,同三西西玩了會兒芝士漢堡。微波爐“叮”一聲。
何尤裡起身拔掉插銷,這時候拿出來燙,不急着喝,先放一放。
倚着廚房的平台,何尤裡眼中的情緒晦澀難懂。
再回客廳,她的眼睛一下又一下打量着那些紙。
上面有字,非手寫,印刷出的鉛字。
紙平放在茶幾上,何尤裡一動不動,三西西興許是覺得無趣,自己叼着芝士漢堡走了。
她拿出手機,恍恍惚惚,今天好順利,和白日夢一樣。
手機屏幕亮了,面部解鎖,微信置頂聊天赫然寫着欣譚恩的名字。
回到早晨。
今早霧濃,何尤裡雷打不動照常早起晨跑。
說起晨跑,何尤裡并不是從一開始便有這個好習慣。她大四畢業無縫投入工作——全職寫作。
度過一段較為新奇的适應期後,作息亂了,日夜颠倒,整天渾渾噩噩,碼字寫文成了任務,何尤裡再談激情無疑是在對自己說教。
直到何尤裡厭煩了這麼生活,開始堅持早睡早起,重拾規律作息。
效果顯著,但沒堅持多久。因各種原因而時不時晚睡,頂多做到不熬大夜。何尤裡靈活應對,由一開始的十一點之前睡變為了十二點半之前睡。
早起晨跑倒是良好地貫徹至今。
“早上好啊,小何。”
“來跑步啦。”
“好啊。”
跑步路過小花園,何尤裡同練太極劍的爺爺奶奶們打招呼。
“沒帶你家狸花貓出來呀。”一老太太脫離太極拳隊伍向何尤裡搭話。
“沒,她不想出來,我就自己出來跑步了。她叫三西西。”
何尤裡停下,摘下耳機,耳機中激昂使人奮起的音樂随着何尤裡做出揣兜的動作而悍然消失,她慢慢呼吸着。
她邊說邊心裡奇怪陳靜阿姨今天怎麼沒有出門散步,一般回去的時候都能看到她。
搭話的穿太極服的老太太是何尤裡的鄰居。
劉老太太老伴前幾年走了,兒女皆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孤單一個人守空房子,主要受不住那空房子裡的衆多回憶,她最後搬來了這裡。
兒女極為孝順,并沒有阻擾老太太的決定,每星期都會帶小孩來看看劉老太太。
每逢過節,如端午,何尤裡都會收到來自老太太親手做的粽子。
說起來,不算上一回合,這是劉老太太第一次在她跑步時叫住她。
何尤裡之前便觀察到瘋批何尤裡與鄰裡不熟,身子骨也比她虛,八成作息時間差,不曾有晨跑的習慣。
“難怪,我說你今天怎麼不帶着狸花貓出來散步。”
自從有了三西西,何尤裡的早上運動多了一個選擇,散步。
貓不像狗,很少有貓非自願跑步,對牽引繩等會束縛他們行動的東西更是普遍不喜。
三西西還好,最起碼願意出門,對牽引繩也不惱,極少數時刻會懶着不動。
何尤裡多方查詢并通過與手機微信裡存有的寵物樂園負責人、獸醫溝通,很容易得出三西西沒有做過與外出有關的社會化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