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尤裡知道自己問得歧義,想要再找補已經晚了。
她此時注意力不全在空白書上。中午外賣味道偏鹹,和佰索交談又廢心力,一有松懈的空隙,口渴感瞬間湧上心頭。
好渴。
像沙漠行走數天的旅人,何尤裡快走幾步去往廚房,四下查看發現隻有一瓶啤酒可以當即喝。
她沒聽過這牌子,瞧着有度數但不高,還是果酒,杏子味。
劉健陽是杏眼,挺大一個杏子。
立馬甩開她那不合時宜的聯想,何尤裡為難。
不确定這幅身體酒量如何,她有一瞬間奇怪這時不時湧上來的口渴感,查看完啤酒保質期,何尤裡拉開易拉環。
啤酒味襲來,“刺啦刺啦”冒沫,何尤裡吞咽啤酒,杏子味很濃。
小瓶啤酒,何尤裡本打算淺嘗辄止,奈何沒刹住車。
最終何尤裡腳踩拖鞋,施施然回了書桌前。
呆了幾秒,何尤裡腦子重新連上目前的重要之事。
她覺得不對。第一次見欣譚恩,何尤裡作為粉絲拿出這本空白書向欣譚恩索要TO簽。
筆也是何尤裡遞給欣譚恩的,一支鋼筆,筆尖按壓沁出的油墨混有淚珠。
何尤裡的淚珠。
欣譚恩寫在空白書上的一句話在當時僅僅留下了輕微痕迹。
快速翻動書頁,何尤裡微微停頓,那痕迹倒是留下了。
手提着書頁,何尤裡心不在焉把玩這一頁的小折角。
完全看不出原話是什麼。
空白書隻能他們兩個用。
鋼筆快速在何尤裡手上旋轉,來回擺動猶如一條湛亮的銀線。
何尤裡很快停止動作,鋼筆在明亮台燈下折出暗芒。
她這才回複佰索。
——可以再詳細解釋解釋嗎?
「我可以說着你來試試。」
——我找不到除你之外的其他人試這個方法。
何尤裡實話實說。
崔林渡蹙眉。何尤裡曾對他說她來自其他世界,這件事隻有崔林渡知道。
佰索理所應當不知情。
崔林渡和何尤裡此時還在各自摸索階段,兩個人都不知道他們那些無法言明之語藏着多麼巨大的雷。
崔林渡不認為他們在循環。他隻是在順着何尤裡理解的東西往下說,以何尤裡可以理解的方式告訴她更多信息。
他認為與何尤裡旅遊視為最一開始的【零】世界,回到一月六号直到目前經曆的一切視作【一】世界。
還會有【二】世界、【三】世界、【四】世界…………無窮無盡。
這個世界已經無藥可救了。
崔林渡斂眸。
——不,不對。我确定隻有我們可以交流。
——信。你提到的“信”具體是指?
「這個方法目前沒有辦法再繼續說明。」
啧。
這回答宛如冷水一潑,何尤裡心拔涼拔涼。
——轉人工。
「不是人機。」
這還不是人機?!何尤裡氣惱。
氣惱之餘何尤裡表情夾雜着古怪。
男主真不怕掉逼格。
「信可以說的。信是指一張大約尋常書籍尺寸的空白紙。」
你逼格高的了不得。
此人翻臉比翻書還強。何尤裡極度坦誠地豎大拇指為佰索點贊,充分展現了她的牆頭草精神。
——把寫好的信浸透在水中,當然水裡要有我的眼淚,等信要上要下時便可以和我想交流的人交流了?
怪奇妙的。這樣豈不是可以和那些古人聊天。
「對。不過有個前提:隻可和你熟悉的人用這種方法聯系且雙方不在同一世界。」
——啊,這樣啊。
——那我們之間的聯系方式果然最特殊,對不對?
「嗯,很特殊。」
——我去喝口水,等下回來繼續我們的坦白局。
「好。」
何尤裡沒動。
乍得到這些消息,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着實能松一口氣了。
還不知道這種聯系方式最終她會用在何處,何尤裡卸了心力,往後一靠,倚着頭枕。
不對。
何尤裡面無表情。
不對。
他真的是男主嗎?
何尤裡始終在疑心此事。
男主來到了這個世界沒有再用這種聯系方式和那個何尤裡打交道。
他與她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呢。
如果我接下來問了他敏感問題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會直達最糟糕的結局吧。
何尤裡坐直,手摸向桌子上的手機。
她打開與崔林渡的聊天界面,挑了挑眉。
崔林渡發了幾條消息。
為保證坦白局順利進行,何尤裡設置了手機靜音。
其他事都往後稍。
“時間…………不是剛發的,發了有七八分鐘。”
明明剛過中午,何尤裡卻已覺身心俱疲。
她晃了一眼,沒回。
發的幾條消息無關正經事。
輕按關機鍵,手機屏幕登時映出何尤裡幽幽的臉。
時間還早,等會兒睡午覺應該不成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