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憊的身體,何尤裡将寫好的信疊成方塊狀放進抽屜。
“睡覺,睡覺。”
三西西在何尤裡寫信的時候待不住,跳下去回貓窩躺着了。
起身順道去客廳将水晶燈搞壞,她控制着火候,造成的破壞大約等同于與上一輪需要換個圓盤罩子的程度。
搞來搞去,上一輪最應該看的主線劇情居然沒看。
單手按壓太陽穴,太陽穴一突一突,後腦勺抽疼,眼睛發酸,眼皮直往下墜,身體在警告主人不能再熬夜了。
何尤裡現在的臉色與吸血鬼無異,下眼圈青黑,長發披散,加上纖直睫羽,頗像山鬼。
從客廳走到床的這幾步路,她硬是走出了将要駕鶴西去之意。
太虛了。
頭一碰到枕頭,何尤裡裹緊厚被子,眼一松帶着眩暈秒入睡。
這身子骨太弱了…………每天早上晨練的何尤裡臨睡前一秒如此想到。
三西西睜着她的大眼睛,伸着右爪來回擺動小雞玩偶,玩了一會兒,興許是覺得沒意思了,轉身跑向何尤裡的卧室。
卧室門半掩着,何尤裡打完水晶燈回屋睡覺沒有将門關好。
如果能走到何尤裡前頭,隻須瞧一眼她的神情,就能看到這人此時滿心滿眼都是卧室那張大床。
哪怕空白書突然長腿跑了,以何尤裡這狀态得反應好半天才能意識到這件事。
沒準兒還得自我懷疑一會兒。
“喂,你好。對,我是十樓的住戶何尤裡,嗯,我有東西不小心掉客廳水晶燈裡了。對,自己拿不出來,太高了,水晶燈也因此壞掉了。”
何尤裡換了個姿勢拿手機。“親戚家的小孩子淘氣。好的,那下午見。”
挂斷電話,她伸了個懶腰,斜靠在沙發,一隻手捏着方塊紙。
太陽高照,中午十二點何尤裡才起身洗漱,精神算不上飽滿,神經末梢仍有餘痛,但總比淩晨三四點的狀态強。
最起碼不像鬼了。
欣譚恩那邊也得重來,何尤裡打開電腦,一一關注了欣譚恩的微博及欣譚恩粉絲超話。
這時候的欣譚恩絕不是□小姐。何尤裡滾動鼠标輪,從欣譚恩的微博記錄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女主在每個世界裡的性格都不一樣,她很會演繹。
她在的都是重啟後的世界,□小姐所在的世界已經被欣譚恩所在的世界覆蓋了。
原著小說裡面的遣詞造句用得都很古早,包括原著中的一些設定和情節現在都不流行了。
比如原著這本快穿小說非當下時興的攻略大類,它帶有打臉虐渣元素但并不是每個世界都有,大多是女主頂替有遺恨的人完成願望。
何尤裡是這樣理解的,那些原主玩遊戲觸發了be結局,自己打不出好結局,隻能找人代打,比如欣譚恩。
既然已經be了,自然要重開新檔打he結局,原主的檔就這麼被覆蓋,找不回來了。
女主隸屬快穿局,快穿局中有一個部門叫穿書部。
何尤裡在第一輪還思辨過快穿和穿書這倆是不是應該排在同一位,就算不在同一位,也不應該是包含關系,她認為互相包含最好。
第三輪的何尤裡不再會這樣,如果這時候她剛接收到這個設定,首先做的絕不會是質疑,而是去想“寫這個設定的作者,ta是怎麼想的,這個設定會在什麼時候發揮它的最大用處。”
她開始理解。
“這作者瞎寫的吧。”何尤裡想到這兒面露氣惱,一拳打到抱枕上,她向下暼了一眼,将着抱枕幻視成了那個瘋批何尤裡,又憤憤錘了一拳,聲音比上一拳大。
世界上當然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隻是懂得要多做理解,不是突然釋然妥協了。
随意喝了些豆漿,何尤裡午睡二小時,醒來等維修師傅到家。
“嗡嗡~~”
一點也不清脆的門鈴聲響起,何尤裡請維修師傅進門。
與上一輪流程沒什麼區别,将維修師傅遞給她的一小打書頁紙放進卧室書桌的抽屜中,何尤裡又去廚房預備了兩個杯子,回到客廳待在不礙事的角落掏出手機開始做任務。
用微博小号發帶欣譚恩tag的微博條文,在欣譚恩超話中發嚴格執行超話要求格式的條文,發夠足夠數量後,何尤裡開始申請加入欣譚恩粉絲群。
超話打卡不能着急,何尤裡曾想過去海鮮市場收個欣譚恩粉絲滿簽的微博賬号,她真去找了,可惜連搜索都搜索不到有關欣譚恩的詞條,完全沒人出。
而欣譚恩行程群需要内推,女主還處于查無此人的狀态,她發争議圖文是在二月中上,自然還不會發生楚修沐粉絲屠場事件。
何尤裡歪頭,她瞟了一眼正在修水晶燈的師傅們,兩個人很認真,完全沒在意何尤裡在幹什麼。
她收回眼,不再看那兩位女性。
起身不再坐在陽台旁的單人沙發,何尤裡暗戳戳走進廚房拿杯子,從櫥櫃找出茶包放進兩杯子中,她本人不愛茶,家中備的都是專門留給客人的。
沏泡好後,熱水變為了茶湯,茶呈清淨翠綠,很明亮的顔色,散發着茶香。
說起來欣譚恩的微信号,何尤裡還記得并爛熟于心。
何尤裡不敢加。
在搜索欄搜索這個動作何尤裡都沒做出。
崔林渡哪裡來的勇氣敢加一個陌生人微信的,何尤裡有些焦躁,她撕咬嘴上的死皮。轉念又想,崔林渡再怎樣也敢賭,畢竟他在循環中有着記憶,再失敗也不過何尤裡不記得他并拒絕。
她是不行。搜索欣譚恩微信号并發出邀請,備注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結局隻有一個,被告騷擾抓去局子裡喝茶,然後名聲大跌,自此在世人眼中成為了一個私生飯。
特别想流面條淚,哪怕有循環,何尤裡一想到這個結局就覺得深淵在向她招手。
崔林渡要是找來,她豈不是要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