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好像是無所不能的。
變成喪屍了感受不到冷暖,何尤裡心想五感中的味覺應該留不下,轉念又一想喪屍沒有味覺咬人嘴裡血腥味再濃都不懼,挺好的。
她無端放松,不急着找佰索,上一次實在是匆忙,全程稀裡糊塗,那個何尤裡的話想接住都難,更别提反觀察她神态如何情緒如何,周圍場景無暇顧及。
那隻三西西碩大一隻,何尤裡很遺憾沒有認真瞧瞧。這次肯定要好好感受穿書福利,她在現實遇不上這些。
瘸腿走到拐彎處,何尤裡行走間感到褲兜硌腿,似是有硬塊,她停下腳步,手摸向褲兜。
新換的褲子,又沒買其他東西,從褲兜裡拿出後何尤裡還有點不相信,是根棒棒糖,還是藍莓味的,小賣部通常賣一毛錢一根,鄉下外婆家常備着這個。
我在潛意識懷念童年嗎?
停在拐彎前的道口,她沒再繼續往前走,低頭雙手剝糖紙,很久沒吃了,藍莓味記得很甜,檸檬味兒的好吃些。
捏着棍,藍莓棒棒糖突兀出現,何尤裡搞不清但也欣然接受。
如果是其他口味才好,藍莓味吃着太甜,何尤裡不怎麼吃。
天黑得厲害,何尤裡将剝好的糖紙塞回褲兜,不打算回垃圾桶那裡。沒好燈了,零星幾個破燈高頻率地閃,可以看出很努力在發揮燈的價值,可惜沒大用,何尤裡如果沒撿起香蕉皮,她回頭必摔跤————看不清。
下回直接寫個超級喪屍王叫何尤裡,她暗自思忖。
糖果進嘴,何尤裡後知後覺也許她不是在潛意識紀念童年。
這根以前何尤裡吃來最甜的糖,沒有味道。
她這隻瘸腿喪屍沒有味覺。
何尤裡眼神凝着一片鄭重,吮吸無味道的糖果用舌挑到後牙,“咔滋咔滋”硬塊咬碎,三兩下咽入肚。
糖棍沒處扔,就在嘴上叼着,記得拐彎處一般會設有垃圾桶,前面伸手不見五指,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明,何尤裡盡量将手往前探,靠牆跟的地方有垃圾桶,就在何尤裡側旁邊。
燈下黑。
手電筒往那邊照,手機燈不如真手電筒亮,何尤裡眼角抽動幾下,默默熄滅手電筒光。
不等她在心裡默念想要手電筒三遍,手緊了緊,一個大家夥橫空出現在手裡,她擡手的那一刻臉都麻了。
新鮮出爐的手電筒握在手中,個頭不小,手電筒系繩處連帶着一個商品标簽和很像迷你奏折的連頁說明書。
商品标簽寫得什麼瞧不清,馬賽克。連頁說明書折多,何尤裡捏着一角,說明書遵循重力自然散開,像抖落春聯。
她讀。
“四檔光源調節,強光,中光,爆閃,SOS模式任意選擇,”何尤裡讀說明書的嘴一停,SOS,她作為喪屍還能用嗎?
她繼續讀,“20萬流明,32顆燈珠…………看起來很強啊。”
何尤裡不明覺厲。
她還不清楚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既然真是心裡想什麼就有什麼,何尤裡當然會好好利用這一點。
比如這個送上門的手電筒。
她伸手摩挲開關,觀察如何調檔。“嗯,強光得了,中光可能不頂用。”
說着何尤裡打開電筒。
這一瞬間,天亮了。
她立馬把燈往身後撇,想要扭身關掉手電筒。
遲了。
光明驅散黑暗不再是傳說,手電筒發出的光絕不是光柱而是一整片天堂。
何尤裡恍恍惚惚,淚流滿面,感覺自己得到了絕對淨化。
她大意了。
再睜眼,何尤裡雙眼無神,她像打架打不過好心和尚,被逼無奈獲得超度的厲鬼,震驚又不甘,覺得倒黴又不可置信。
何尤裡稍稍反應過來,她翻來個身,手伸出被窩打開床頭櫃的手機,淩晨三點。
“剛剛夢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再反光。”何尤裡左右睡不着,她腿垂落在地,用腳尖點地尋找拖鞋,感受到拖鞋觸感後,何尤裡一隻腳穿上拖鞋,掀開被子重又穿另外一隻。
走向廚房,何尤裡拿杯子接飲水機的熱水,她小口啜飲,頗覺舒暢。
倚着櫥櫃,何尤裡眸子掠過笑意,猶如浮冰。
莫名其妙得很,開個手電筒把自己從夢裡踢出去,怪會淨化的。
杯子放回它應該在的地方,何尤裡快走幾步躺回被窩,将被子蓋嚴實,不留一絲縫隙,她閉眼很快陷入沉睡。
“媽媽那邊怎麼辦。”系統猶豫着問。
頒獎典禮順利結束,欣譚恩打理完一切結束工作後,回家已經到了三點。
欣譚恩沉默,她揭開面膜,細細端詳鏡子中欣譚恩的狀态,“她那邊怎麼了?”
“原主說隻需要稍微照顧她媽媽就行,”系統沒有着急的情緒,它進行詳細解釋,“看原主記憶她媽媽那邊不見有瘾雷,是個有控制欲但不多本質特愛原主的母親角色。”
“但。”凡事都有個但,系統組織着語言,“陳靜她好像發現了。”
欣譚恩不說話,沉默地聽着系統講它的發現。“宿主,這在以前從沒發生過,她好像發現了,您不是她的女兒。”
欣譚恩向來不喜歡系統用嚴肅或鄭重的語氣同她講話聊天。
沒有感情,僞裝出的嚴肅和鄭重無限趨于無機質棒讀。自己的夥伴兼朋友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工造物,欣譚恩抗拒往深思考,它的理智與冷酷總在不經意間顯現。
既要又要,貪得無厭。
欣譚恩繼續往臉上抹補水用的護膚品,她近來熬夜多而且冬天氣候幹燥,皮膚很容易爆皮加長痘。
“她不挑開主動提,就當沒發生過吧。”欣譚恩語氣随意,她似乎更在乎這張臉的狀态。
“宿主肯定是有應對的方法了。”
“嗯嗯。”涼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