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層層林冠傾覆,商業街悍然成為樹的養分,何尤裡背面的牆不再折射銀光,綠意盎然,她鴉羽般的長睫侵染了點點明綠,耳後連帶脖頸處卻是一片绯紅。
“外面景色變了。”
顧左右而言他。
何尤裡目光越過崔林渡的肩,看向窗外。
也許是夢的緣故,商場本身出現扭曲,這商場的窗戶過多,安排極不合理。
真的會有商場安置占據整牆的落地窗嗎?光線也很不正常搞得窗戶像個擺設,一點不擋光。
何尤裡聽到崔林渡輕微的歎氣聲,她眼睛閃爍不定,鼻尖微微冒汗。
回應不了你的,崔林渡,我們之間的關系是錯的。
崔林渡眼睛視線停留在何尤裡脖頸一瞬,斜向前走一步,轉身與何尤裡并排,他也看向窗外景色。
“紀匆匆回到家鄉了吧。”
“嗯,他家附近就是這樣的樹,特别多的樹,在那捉迷藏對捉的人來說會是件難事。”
何尤裡用心設計了紀匆匆的人設,夢是混亂無序的,他們離不開這個商場及周圍,窗外景色如老式電視機般展現紀匆匆故事的進度。
“回家幹什麼呢。”
崔林渡語氣有些飄渺,何尤裡回頭看他,說起來原著有說佰索來自一個修仙世界,大佬級别的存在。
他想家了?
“我想回家看看。”何尤裡實話實說,不再看崔林渡,隐藏住眼底的茫然,“紀匆匆也想回家看看,他對這個城市沒什麼牽挂。”
要過年了,平常她都會和爸媽一起鄉下和外婆一起過年,來到這個世界後,頭一次選擇拒絕。
她怕死同外婆聊天時,那些現在依舊放在心裡的童年細節,它對不上。
“家。”崔林渡咀嚼着這個詞,意味不明。
何尤裡偷偷瞄他一眼,男主和女主的初遇在原著中以插叙的手法呈現,筆墨不多,畢竟何尤裡閱讀的他們第一個快穿世界,男主就已經愛的癡狂。
猶記得男主活了上千年,天才級别的人物,平常都在自己洞府裡修煉。
他八成不咋想那個沒有空調沒有暖氣的洞府。
何尤裡心想他也沒個身邊人可思念,除了欣譚恩。
關鍵是他可能不記得欣譚恩。
“挺奇怪的,”何尤裡笑,又感慨,“挺命運的。”
崔林渡在陽光下的臉忽明忽暗,他嗯了一聲,卻是惬意的。
放松地眯眼,“最壞的想法我都有想到。”
“比如?”何尤裡示意崔林渡舉個例子。
“比如再見不到你,尋到你後你會痛斥我是個騙子,讓我不要再糾纏。”
姿态懶散的舉例,冷白的手指随着舉例豎起,他低頭掰扯手指,“比如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再沒有一起看日落的可能。
比如我的坦白對你來說成了負擔,你表面還願意和我接觸,實則默默拉開距離,慢慢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說到最後甚至笑意更濃,他說完嘴角弧度未失,偏頭,眼睛依舊黑沉沉,看不見冷意,看不見笑意。
何尤裡:………………
“你還挺會想,厲害厲害。”何尤裡鼓掌。
“多做準備要好些。”他好像在開玩笑。
收回手,暗地眸色稍沉,她隐約意識到一點,崔林渡,不,佰索可能沒有記憶。
沒有從前與欣譚恩生生世世的記憶與情感。佰索不認識欣譚恩,對欣譚恩持漠視态度。如果這麼往下推,以前迷惑的各點會獲得最合理的解釋。
男主是身困異世界,但他有辦法跨世界交流啊,為什麼不直接聯系欣譚恩呢。
是他不想嗎?不是啊!
是他腦子裡壓根就沒這号人。
何尤裡絕不搞乘虛而入那一套。以前是不知情,現在知情了她肯定保持距離,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更何況何尤裡還挺喜歡他們倆個。
于情于理,何尤裡早已在内心默默掐滅自己對崔林渡的情愫。
即使崔林渡,不對,佰索對她有好感。
當然這是在假定,何尤裡經驗不足,不好判斷。
她之所以能平和的同崔林渡聊天,離不開果斷選擇。
比起有情飲水飽,何尤裡更希望以後和三西西好好過日子,最起碼不會有日常外的生命威脅。
舉個例子:捅人後住精神病院。
她貓怎麼辦。
“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說吧。”站久了腿酸。
“好。”
三四樓多是賣衣服鞋子的商鋪,坐在沙發凳上不太合适。
何尤裡又覺得坐在試鞋子、供人休息的沙發凳上能消弭掉看不到摸不着,萦繞在她和崔林渡之間的陌生氣氛。
最終還是坐在了一樓咖啡廳。
兩人面對面坐着,這裡綠意更盛,猶如置身在綠色森林,感覺窗外垂挂的藤條都要被風吹進咖啡廳。
“怎麼沒看到喪屍啊,都被我手電筒滅了?”
不見人就算了,喪屍也神秘消失,何尤裡提這一嘴專為轉移話題,不太在意那些喪屍在何地幹什麼。
雖然過程曲折,期間發生這樣那樣的事但總歸得償所願。
指何尤裡最開始寫信的目的,和佰索面對面平和交流,套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