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你,真是慣着你了!”
他邊說邊大喘氣,似乎餘怒未褪,何尤裡擺明不把他放眼裡,想到這一點,男人甩開膀子又拍桌子。
“說話!”
何尤裡心想夢越來越精細,有進步,眼前中年男子臉紅脖子粗破防的樣兒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她好脾氣擺擺手,止不住掏耳朵。
“啊啊啊。”何尤裡胡亂應和。
任由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在那跳腳大叫,她扭身看向旁邊的女人。
“學校裡是不是有人死了。”
男人生氣的聲音嘎然一滞。
何尤裡旁若無人,繼續說:“是溺水死的嗎?”
女人:“投河自盡。”
她的聲音粗啞,不曾精心呵護過的臉猶如牙上的黃斑,瞧見便讓人不喜。
“誰死了。”何尤裡點點頭繼續問。
男人瞠目結舌,像看到一個精神病,以一種驚魂不定的眼神瞪向何尤裡。
她太平靜了,好像他剛才指着鼻子罵的人不是她。
“你發燒啦?吓傻啦?”女人說,她的臉上是真情實切的擔心,整個臉皺起來,“閨女,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誰死了,名字告訴我。”
何尤裡環顧四周,按以前的經驗,夢境的時間線在她寫的故事後,也就是說夢會自動延續結局。
“我看你要死了!怎麼和你媽說話呢!”
男人再次發難,他抓起裝滿菜和米飯的碗扔向何尤裡。
何尤裡自然不會傻站在一邊讓他砸。
她迅速矮身,瓷碗擦着耳朵直直投向身後,米飯和菜撒了一路,何尤裡躲得快沒被波及到,差點成為抛物線的一部分。
何尤裡站直身心道好險好險。
男人下了死勁兒也得虧他下了死勁,要不然何尤裡不好躲過,沒準兒裡面裝的東西全撒她身上。
扭頭看向那個瓷碗,已經成了稀巴爛,菜和米飯浪費在洋灰地,門窗緊閉,空氣不流通,登時一股飯香撲向何尤裡的鼻腔中。
可惜了。
“你在幹什麼,罵就算了,打什麼!”
女人看着眼前一幕呆了一瞬,臉色變得慘白,好像那碗投向的不是何尤裡而是她。
不等何尤裡說什麼,女人激動起來,一副歇斯底裡的樣子,脖子的青筋暴起,對着酒槽鼻的中年男人吼。
很快,她生動起來,蒙在她身上的灰塵不知所蹤,像是抖落盡了。
男人看了看摔成稀巴爛的碗,又瞧瞧臉色扭曲的媳婦兒,一時間臉色鐵青。
何尤裡任由他們吵,轉身不再搭理二人。
出了屋子,何尤裡才發現她在的地方類似于四合院。
她目前身在後院。
偌大個庭院前還有個前院。
側目,身後摔鍋砸碗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時還有幾句問候對方祖宗的親切問候語。
何尤裡無奈地搖搖頭,再次打量四周。
有一個問題擺在她眼前。
她去哪裡找佰索。
佰索長什麼樣。
通過他那霸氣側漏的氣質能認出來嗎。
何尤裡暗自思忖。
擡腳走進前院,何尤裡頓時哇了一聲。
琳琅滿目的小商品,小孩愛吃的辣條糖果各式各樣,五毛一塊錢的垃圾食品堆滿整個展櫃。
“好久沒看到這些東西了。”
也好久沒見到這樣的小賣部了。
何尤裡未做久留,徑直走向門前,她撥撥沉甸甸的鎖。
門從裡面鎖住了。
實在不想原路返回,何尤裡就在小賣部打轉,回憶童年的同時尋找鑰匙。
轉了一圈,沒找到。
倒是瞧見一個小圓鏡子,還沒手掌大,何尤裡照照自己臉,一個紮着雙馬尾辮的小姑娘正在端詳鏡子裡的自己。
這一次臉也變了。
何尤裡啧啧稱奇。
剝開一個藍莓味的棒棒糖塞嘴裡。
沒有味道,不知為什麼,由書頁構建的夢境裡從來感受不到痛意和味覺。
何尤裡回憶飯桌上的一幕幕。
剛才不見那兩個人身上有挂鑰匙鍊,後院牆壁上也不見有鑰匙。
雖是冬天,屋裡開暖氣,穿的都不厚,但想要肉眼判斷他們兜裡藏着把鑰匙…………屬實為難人。
“難不成真要回去一趟。”
再不出去,吵架的兩人也應該緩過神來找他們女兒了。
何尤裡可不想再和他們打交道。
有沒有扳手什麼的能撬開鎖,何尤裡找了一找,隻找到了鐵絲和做手工的剪紙剪刀。
這可不行,她不會撬鎖。
剪刀好像沒尖銳到可以把鎖剪斷的程度。
何尤裡将小剪刀還給旁邊的塑料大紅唇娃娃。
她的眼神突然定住。
“不對,我可以爬窗戶。”
它這個前院直接通往外面,何尤裡從窗戶出去以她現在的身形不成問題。
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