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聽不到他們的話。
在橋上,我看不到的地方,那個皮相好的年輕人正在陷入深深的震驚當中。
他的名字叫楚天闊,二十九歲,差幾個月三十,生日還沒過,是個刑警。
此時,他的視線牢牢鎖住橋下河邊自說自話手舞足蹈的小孩。
和已逝去的爸爸說話聊天嗎 …………
楚天闊手輕握石橋的空洞的縫隙的邊沿,如手撐警察局會議室的辦公桌般,神情若有所思。
試想,小孩子失去了父親,想要找爸爸,家裡人善意的騙她爸爸在河裡或者是河邊,小孩會信自然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背着家裡人偷偷跑出來找想念緊了的爸爸當然也可以理解。
但這個孩子說是懷念。
她知道她爸爸死了。
很有可能親眼目睹她爸爸下葬的。
誠然,初中生到了接受死亡教育的年紀但要知道這裡是一個經濟落後的鄉鎮,楚天闊事先了解過這裡的情況,民情複雜,鎮上唯有一個初中,不從初中通過中考考入高中——普通高中、重點高中也好,技校職高也罷——考上皆大歡喜,考不上女孩子隻能早早進廠幹兩三年工作,接着被家裡安排相親結婚。
難以離開這個小鎮。
如果不是出了命案,這位年輕的警官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話說回來,所以說難聽些,學校太忙,整天為升學率抓破腦袋,想要給學生愛的教育死亡教育以至性.教育,安排不出時間。
家長那邊更不比多說,潛移默化中,孩子們往往會無師自通。
他們慣常這麼指望。
于是成了個死循環,成了不必拿在台面上講的東西。小孩在提到這些時往往臉上會洩露出一絲真實的、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尋求認同感,反比成人的諱莫如深要誠實的多。
楚天闊扶正帽檐,風變大了。
他不期然想。
這個小女孩不會精神出問題裡吧。】
何尤裡和疑似切片男主的人僵持着。
何尤裡往前走一步不是向後退一步也不是,她隻想歎口氣。
何尤裡表情認真,由衷建議:“我看不到你,說話都感到奇怪,你可以先現身的,咱們見面談,好嗎。”
何尤裡等了一會兒,無人回應。
“名字。”
看來不說出名字他是不會談其他話題。
何尤裡頗感費解并暗中拉高警惕。
“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應該不能下咒吧………
何尤裡被搞得不确定自己設的設定了。
“你名字叫什麼?”何尤裡反問。
對方沉默。
“我叫你高個子你會答應嗎?”
對方語速極快:“不會。”
那聲音無語一瞬,“你這是什麼性格?”
何尤裡繃着勁兒,竭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作為切片男主的你沒資格說這話吧?
“我們一定要互相踢皮球轉圈子?不能好好談談,會說話的高個子。”
“你想談什麼?”
他說完又立馬陷入沉默。
風吹亂何尤裡的頭發,過長的劉海擋住何尤裡的視線,她扒扒亂糟糟的枯燥頭發,嘴上不忘問佰索:“我叫你佰索呢,這個名字怎麼樣。”
他不答,“我問你的名字。”
“你不告訴我你的,我就不會告訴你我的。”
何尤裡感覺自己是個哄小朋友吃飯的幼師,就差誘騙對方吃下勺子裡的飯。
她為自已以後的生命安全點了個蠟。
把主角設為小孩子的最大好處彰顯出來了。
以小孩子的視角看世界,和哈哈鏡一般,大人想要全頭全尾保持自己身體不畸變,絕對不可能。
也由此,在主角“我”的眼中高個子是個流浪漢。
在小小的她眼中流浪漢約等于傻子瘋子沒人要的可憐人。
重點是文中的高個子不會說話,要說什麼隻能用樹枝寫字。
這也就導緻即使主角在最後知道了真相,明白高個子不是她以為的流浪漢,高個子是個笨笨的人這個錯誤印象還是留在了她的心中揮之不去。
高個子是個笨蛋這個錯誤印象也由此被夢境探測到,何尤裡從前幾次夢便能看出夢境隻能拾取文字表面的不帶隐喻的淺顯的含義。
也就是說,何尤裡為了和切片男主愉快交流,她使用了詭述,鑽規則的空子,導緻夢境無法正确探測,書頁中的内容還原不了,錯誤的把恐怖的高個子設成了有點智商但不多的笨蛋。
同時,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沾個“笨”、“傻”。
不過結果可喜可賀,何尤裡做到了。
切片男主在這夢裡真成了個弱智,一開始還看不出來的那種。
何尤裡想到這兒眯眼笑,盡量掩飾自己眼中的心虛,“你想想,你說了你的名字,我肯定也會自我介紹我自己的名字,這麼一來你不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何尤裡補了一句:“對不對?”
對方仍舊沒有回應,看不到人,何尤裡不能确定他有沒有在思考。
何尤裡不死心:“真不願意現身嗎?”
“呵。”對方發出一聲極其明顯的嗤笑。
“哈哈。”
何尤裡動作隐晦地抹掉額頭冒出的冷汗,哈哈兩聲當作回應。
好吧對方是弱智,不是沒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