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純選擇了文驚鴻當協議對象,也是有一定考量的。
長得帥,人品目前也沒看出什麼問題,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似乎并非什麼有錢人。
文驚鴻穿着普通,會在煎餅店幫人打工,進行一些跑腿工作。
這種沒什麼錢的人,便可以用錢套住。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喝了一口咖啡,靜靜等待對方的回答。
他看着對方像酒吧初見時一樣,靜靜地思索片刻之後,毫不猶豫回答道:“好。”
本以為掌握了談判主動權,但此刻疑惑的人卻變成了宋以純,“你不問為什麼,就這樣答應了?”
服務員送上他點的咖啡,文驚鴻握住湯匙攪弄着咖啡,面上平淡如水:“願聞其詳。”
宋以純歎了一口氣,“真是看不透你。”
他将父親逼他聯姻的事大緻說了一下,沒有解釋一些細枝末節,隻道:“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你同意,我就拟定結婚協議,約定半年後離婚,并給你五百萬作為報酬。”
文驚鴻淡淡點頭:“好。”
宋以純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你的表情好平淡,哪怕是假的,但結婚畢竟是大事,就這樣同意了?”
文驚鴻想了想,突然站起來:“我太高興了,即将擁有五百萬!”
宋以純:“……”
他這一聲的聲音并不大,但五百萬這個詞兒太敏感了。周圍喝咖啡的人,都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估摸着以為這個人中了彩票,投來羨慕嫉妒的眼光。
宋以純悶笑一聲:“你好傻。”
文驚鴻坐回到位置上,“博你一笑,從你剛剛說起這件事開始,就一直愁眉不展。”
“我居然有表現成那樣嗎?”宋以純手半撐着臉,玉白的手和瓷白的臉相映,分不清誰更白皙。
他眉眼彎彎,笑容清麗:“那還真是失禮。”
文驚鴻:“多久拟定協議?”
宋以純有些顧慮:“這麼急的嗎?不需要多考慮一下?”
文驚鴻眨了眨眼睛:“我擔心你反悔,或者是故意逗我,畢竟這可是五百萬。”
宋以純聽他這麼說,又放下心來,嘴上打趣道:“沒想到,你是個滿腦子隻想着錢的人。”
他嘴上這麼說,但如果文驚鴻對錢毫不在意,那宋以純反而不會考慮他。
事實上,為了快點搞定聯姻這個麻煩,宋以純也很快找了律師拟定文件。
兩天後,宋以純約見文驚鴻,“這是協議,你可以看一看,覺得哪個條款有問題,可以商量着修改。”
文驚鴻看過很多商業書和合同,對兩紙協議,自然是手到擒來,他指着其中一條問:“這一條‘不能同床’,是否有些太過嚴苛,萬一有什麼特殊情況。”
宋以純沉吟一聲:“确實,萬一要将你帶回家,又要同睡一間房,總不能委屈你打地鋪,幹脆直抒胸臆,改成不能發生關系好了。”
文驚鴻道:“不必那麼麻煩,直接加個‘特殊情況除外’的後綴就好。”
“聽起來更麻煩了,”宋以純眼神微深,垂下眼皮,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情緒,“不好意思,還是照我說的那樣辦吧,在這方面,我比較謹慎。”
文驚鴻并沒有在這方面糾結,而是指着另外一條:“乙方不能對甲方進行身體觸碰?”
宋以純點頭:“嗯,我不習慣别人的觸碰。”
文驚鴻沉思:“所以這一條的意思是,我不能碰你,但你可以碰我?”
宋以純點頭:“不好意思,其他的條例都可以更改,唯獨這一條不行。”
“沒事,”文驚鴻搖頭,似是感歎,“你是一個合格的甲方。”相當的萬惡。
宋以純當做沒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還有别的要求嗎?”
對方将協議合同翻到最後一頁,看到簽字的地方,淡聲道:“沒了。”
兩人幹淨利落地簽完字。
宋以純看着簽好的文件,壓在心底的那塊大石落地,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終于解決了。”
文驚鴻看着他這副情态,狀似不經意問:“你的父親對你不好嗎?”
宋以純笑了笑,不介意揭露自己的家醜:“他是一個壞爸爸。”
更多的他沒有說,文驚鴻看着他若有所思,轉而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宋以純一聽到他這一句話,就想起初見時,對方親完了他,就很快要求他幫一個忙。
這幅作派,和初見時簡直一模一樣。
難不成本人也是這種被占了便宜,就要立馬讨回來的性格?
宋以純不着邊際地想着,嘴上問:“請說,如果我能幫得上的話。”
文驚鴻面上染上一抹憂愁:“我家的水管爆了,家裡被水淹了,維修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能住你家嗎?”
宋以純本能地想要拒絕,但對上文驚鴻的視線,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一雙深灰色的丹鳳眼,清冷像是煙雨的江南,染上一層灰蒙蒙的濕意,真摯誠懇,沒有多餘的雜質和邪念,消去了宋以純多餘的顧慮。
再說不久之後,宋以純也要帶着他去見宋父,現在做一個順水人情也無妨。
最終宋以純點頭道:“可以,正好一個人住有點無聊,我租的那間公寓還有兩個房間,你可以随便挑一個。”
文驚鴻莞爾一笑:“謝謝,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