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四周,壓抑着激動道:“獨立于這兩點之外,還需要一個完全不會被懷疑的身份。”
宮不禦隐隐猜到了他要說的,預感不妙:“喂……”
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周甫閣忽然轉身,隻留給宮不禦一個欠挖的後腦勺。
他雙臂微敞,對着數雙無知懵懂的大眼睛,眼神鼓舞:“你們有沒有想到一個人?”
宮不禦手指微動,差點就要沖動拔劍,生生忍住:“喂!”
奈何後腦勺情緒過于振奮,完全沒察覺到身後氣氛的改變:“正是那個名不副實的守陣師兄,鹿且——”
熟悉的名字一出,周圍瞬間爆發出震天的議論與驚呼聲,将宮不禦準備的話碾得渣都不剩。
“居然是他?!”
“我早就覺得不對,二師兄最近人在牢中,偏偏又能惹出那麼多事,之前還疑惑他犯了什麼罪,想來是被刻意隐藏了消息!”
“可是為什麼?”
“定是因為首席師兄的位置沒有輪到他,對我們懷恨在心。”
雲清宗首席的選擇并非全憑資曆,不過是這一代的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恰好十分優秀,這才分别當選了首席和守陣師兄。
像是當代宗主,以前也隻是位列第三而已。
有弟子撇撇嘴:“若是這樣,他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我們也隻是憑借事實投的人而已,真是白瞎了那張好看的臉。”
“有多餘的資源,為什麼不給其他更優秀的弟子,偏偏選擇一個外門?”
不少内門弟子語氣泛酸。
一提到鹿且微,人群仿佛找到了避難所,帶着一種類似法不責衆的僥幸心理,肆無忌憚地議論起來。
次數多了,弟子們也會猜測,大師兄是不是因為他們太過關心二師兄,才會想借打擂台證明實力,挽回聲望。
可他們真的很想說,大家之所以時常議論二師兄,不是因為崇拜,而是因為不喜!
宮不禦看着他們一個個愚蠢到毫不做作的眼神,恍惚感覺自己投出的石子被劇情變成了回旋镖,一擊正中他的逆鱗。
劇情前期,反派往往會作為一個“好人”首次登場。
甚至有些還會和主角惺惺相惜,加上劇情明确說過,葉凡初次聽說反派存在時,感官偏向正面,所以他大意了。
不過是提前安排了個階段性boss出場,狗天道居然都能強行扯到一起,安排多餘的黑化線。
宮不禦深吸口氣,深沉道:“既然你們都懷疑到這裡了,師兄我必須說出真相。”
他面露悲傷,開口就是一句:“我對你們太失望了!”
卷着靈力的聲音如浪濤炸響,砸在衆弟子腦門上,蕩開的餘波令議論聲戛然而止。
宮不禦雙手背在身後,轉身仰天望去,一派高人風範:“周管事為靈植下藥時,我就在一旁。”
周甫閣:?
弟子們:??
不管他們心中如何驚濤駭浪,再過不久,鹿且微就要在劇情的力量下暫時解脫,走出牢房。
此刻,堵住這些人的嘴才是最要緊的。
宮不禦:“腐骨靈花,其實是我下的。”
弟子們:?!!
轟然的沉默後,是某種情感倒塌破碎的聲音。
“師……師兄?”
縱使對方不說,宮不禦也能看懂他眼神的含義——為什麼!?
他善解人意地解釋:“作為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大宗門,你們難道就沒有更進一步的野心嗎?”
“師兄我心血來潮測試一下你們的實力,不想區區腐骨靈花之毒,就能讓你們毫無防備地吞下肚去,還是借助我宗弟子之手……若是換成了魔心花呢?”
不同于衆弟子的悚然一驚,眼前沒來得及轉過來的後腦勺明顯一僵:“……”
宮不禦繼續慷慨激昂:“若是魔族來犯,怕是等不到兵刃相見,我巍巍大宗便要敗在爾等之手,何其恥辱!”
“你們想想,這真的對嗎?”
弟子們心中一震,想通後紛紛面露羞愧之色,埋頭苦思。
片刻後,有一人站出來道:“師兄,你說的對,我們的确太松懈了……”
宮不禦歎氣:“幸好還有挽回餘地,既然你們都有悔過之意,從今日開始,全部去六師弟那裡報道,他會幫助你們成長,見識修仙界的人心險惡。”
“可是這腐骨靈花之事……”
宮不禦不耐揮揮手:“我會處理,你們散了吧。”
待人群一步三回頭地散去,他轉身拍拍葉凡的肩膀,道:“葉師弟,讓你見笑了,如今真相大白,你可以放心回去,不會再有人将你看成嫌疑犯了。”
——但會看成仇敵,我保證。
葉凡張了張嘴,愣愣點頭。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呢?
送走了滿臉懵圈的主角,宮不禦臉上溫和的笑霎時一收,背後宛若掀起陰風陣陣。
周甫閣膽戰心驚地回過身時,恰見到這恐怖的變臉速度,一張臉憋成豬肝色。
啪!
重重一聲拍擊落在耳邊。
是宮不禦将手落在了周甫閣的肩膀上,他咧嘴,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周管事啊,你偷盜魔心花的事,周族長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