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開始!”
裁判宣布開始的呼聲中,一拳攜雷霆之勢沖殺而至。
宮不禦并未拔劍,隻一個輕飄飄的扭身,便輕松躲過了這衆若千鈞的一擊。
拳風擦身而過貫入地面,翻起層層石浪,湧動着碎石與飛塵狂舞。
一擊未中,那便再來!
強悍的身體素質撐起了襲擊者的鬥志,以不弱于宮不禦的速度緊随而上,拳拳逼近。
“杜師兄,加油!”
“都是金丹期,沒什麼好怕的!”
“一定要赢啊!”
場下觀衆同樣振奮非常,發出的呼聲随頻出的攻勢越加高昂,一浪高過一浪。
宮不禦認識這個人,不是從被支配的記憶中得知,而是真正存在于他短短二十年的生命軌迹中。
杜盈盈,第一位願意替這群蠢蘿蔔站上反抗席的勇士,也是四峰之中幽冥峰的大弟子。
不知情的人乍一聽到他的名字,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的大多是個活潑可愛的女性形象。
可實際上,幽冥峰是體修的聚集地,杜盈盈的修煉方向更是遵循了體修的刻闆印象,在外形上有着極為明顯的表征。
簡而言之,是個魁梧又缺少智商的漢子,很輕易就被騙來挑戰他了。
故人相見,宮不禦心中升起一抹欣慰與歎息,邊躲邊道:
“盈盈啊,你師尊交代的任務完成了?居然有心情來打擂台?”
他挺想将人直接勸回去,以免成為他殺雞儆猴的工具。
可惜跨越了長達百年時光,杜盈盈顯然無法領會他深沉的好意。
“答應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師兄放心,挑戰強敵也是修煉的一環。”
杜盈盈粗聲道,手下攻勢一刻不停。
宮不禦挑眉:“雖然我壓制了境界,但你應該沒忘記,我是修劍的吧?”
杜盈盈身形有片刻的凝滞,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在場之人都知道,宮不禦說得對。
有的劍修天賦異禀,能夠以微薄修為跨越階級的天塹,有的雖自稱劍修,卻隻占了攻擊力的強盛,難以跨越壁壘。
而這兩者,無一不是同階強手,這就是劍修的強橫之處。
從杜盈盈步步緊逼,卻始終跨不出最終那一步來看,宮不禦明顯屬于前者。
宮不禦揮手間卸去襲來的力道,語重心長:“想用強敵修煉,那也要自身有那個本事,我看你還差點,趕緊回去完成幽冥峰主交代的任務吧,不要不務正業。”
杜盈盈不吱聲。
他大喝一聲,渾身肌肉贲張,每一寸肌膚下都仿佛蘊含着洶湧澎湃的力量。
顯然是要發動更進一步的侵襲。
這不服輸的氣勢無疑感染了本就心懷不憤的弟子們,呐喊助威得更起勁了。
“師兄加油,我看好你!”
“誰說體修就不能越階戰鬥?給他們瞧一瞧你的實力!”
宮不禦:“……”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這幫弟子,整天不想着提高修為,遇事倒學會了依靠别人,将雲清宗以和為貴的宗旨吃進肚裡,一個個當自己是縮頭烏龜。
宮不禦怎能如他們所願。
他連劍都沒拔,捉住杜盈盈調轉身形時的空擋,一個手刀毫不留情地劈出。
呼嘯的風聲在腦後炸響,杜盈盈隻覺後頸一痛,同時上半身不受控制地猛然向前,視角天旋地轉。
“砰!”
重物砸地的聲音沉悶又厚重,一張張振奮的神情在眼前快速閃過,直到一抹驚愕流出,杜盈盈意識頓消,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崩起的石子顆顆落地,砸在光秃的擂台上,發出碰撞的脆響。
!!!
???
“怎麼……可能!?”
同樣出身幽冥峰的體修張大嘴巴,臉部肌肉還停留在觀看激鬥時引起的顫抖中。
是啊,他們也想問,怎麼可能??
自執法堂一事至今,宮不禦一言不合炸本命劍的事迹雖足夠瘋狂,帶來的卻隻是精神層面的沖擊。
非要說的話,炸本命劍而已,任何一個試劍峰的修者都能做到。
至于令他們倍受折磨的“師小六”一役,宮不禦雖手段強硬,不可否認的是,他作為雲清宗的首席師兄,本身便擁有越階挑戰的實力,隻是不知何故性情突變。
好巧不巧,不久前的一句應援在此時躍上衆人心頭——
誰說體修就不能越階戰鬥?
是啊,體修越階不是虛張聲勢,杜盈盈身為幽冥峰最出色的弟子,确有此等實力。
要說他和宮不禦之間的差距,無非在于境界高低。
若非如此,他們何必大費周章促成這一場同階擂台賽,叫嚣着要反抗魔鬼統治?
越階越階,說到底隻是初期越階挑戰中期。
若杜盈盈已有了以初期挑戰中期的強橫實力,那麼在同等境界下的宮不禦,憑什麼能夠将其一招擊敗?
若他恢複修為呢?若他拔了劍呢?那又該是何等光景?
衆弟子細思極恐。
杜盈盈一馬當先,大為不解:“為……為什麼?”
宮不禦并未下死手,短暫的眩暈過後,他很快恢複了意識。
艱難睜開眼後,他首先見到的是一條筆直的分界線,将散落碎石的擂台表面與一張張驚駭的表情完美切割。
區區一擊,區區不曾拔劍的一擊!
“還是太弱了。”
宮不禦蹲下|身,拍拍杜盈盈仿佛丢失了傲氣的肩膀,扼腕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