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這麼警覺,”黎雎擺了擺手,看向邊亦,“聞期既和你很親近不是嗎?但是其實隻是他看中你的身體罷了。”
“他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講的嗎?”邊亦道。
“我也是才知道,他一直以來都不是想要你的身體來填補他□□的缺陷,而是想要你上好靈脈丹田來修建通天塔。”黎雎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土地上,眯了眯眼睛。
“那段時間,他頻繁的用鬼修做實驗,但是鬼大多沒有實體,有實體的又不足以承受大量的靈氣填充,通天塔還沒成功,就失敗了——直到他看見了你。”
知頃皺眉,反駁道:“那現在不是很明顯的矛盾了嗎?既然鬼的身體不足以修建通天梯,為什麼邊嘉奉連鬼身都沒有,卻要用它呢?”
“這就是邊嘉奉的特殊之處了。”黎雎說到這兒面色不由得一沉,随即抛出了個問題,“鬼是怎麼出現的?”
邊亦道:“執念。”
黎雎又看了看周圍的人,神色很緊張,知頃見狀不由得打斷道:“即便很丢百花谷的臉,但是這個時候您要是包庇,世人先不說,我知頃第一個看不起你。”
“……他的執念是他自己。”黎雎很吃知頃這一套,誠懇道。
知頃:“死法那麼離譜,執念是自己還不正常?”
“不,不是因為死法。”黎雎吭哧半天,終于道,“他是悔,但是不知道在悔恨些什麼,隻是知道他的悔恨滔天。”
邊亦聞言:“他這種人居然還會後悔。”
“硯雲你認識他?”
“嗯,”邊亦道,“在我五歲之前,他是我的父親。”
“你……他、他……”
黎雎啞然,眼睛看向知頃又看向邊亦,看向邊亦又看向知頃,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好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個字。
邊亦看着他,道:“在猶豫什麼,難以啟齒嗎?”
黎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隻是覺得你會聽到很驚訝罷了。”
“聞期既他打算将江惑應的□□作為邊嘉奉鬼魂的容器,借此來打造通天梯。”
此言一出,師徒二人都是沉默。好半晌知頃才問道:“江惑應他會自願放棄生命……來打造這個所謂的通天梯?“”
黎雎搖搖頭,攤手道:“倒不如說從最開始,司馬淳把他叫回去的時候就是做了這個打算。”
邊亦問:“江惑應他,有什麼把柄或者籌碼在司馬淳手中嗎。”
黎雎搖頭:“看起來不像,說不定真的是愛咱們邊仙尊愛得火熱,這才願意代替你來打造通天梯。”
那天奚舫過來就已經說清了師徒二人的關系,江惑應也分明對邊亦沒有其他的情感。現在這句話自然是玩笑話,隻是邊亦聽後,臉上卻露不出笑來。他的眼睛閃爍幾下,輕輕搖了搖頭:“我希望是假的,即便是魔修,依舊理應有更幸福的權利。”
黎雎聽到邊亦這麼認真的回複,忍不住愣了一下,他輕輕問道:“硯雲今時倒是不同往日了,旁日你可不會說這樣的話。”
知頃問道:“那是?”
“會拔劍叫我不要瞎說吧。”黎雎笑道。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這麼長時間過去,發生變化也很正常。”邊亦道。
黎雎聞言忙不疊點頭,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往知頃身上飄:“嗯嗯,很正常。”
“但是,”他擡手掖了掖粉紅色的袖口,“硯雲,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些人的幸福就是喜歡别人呢?”
關于江惑應之事,他也隻是有所耳聞,還不能确定是真的,于是幾人便沒再多聊,夕陽一點點從天邊滑下去,夜色一點點蔓延上來,戰争的第二戰場要開啟了。
晚上,是鬼修的活動時間。
知頃背着磨好了的劍,和隊伍一并穿梭在黑暗中,還不忘和邊亦吐槽一家打兩家的不合理之處——白天對手是魔修,晚上好不容易歇下來,又要打鬼修。
修真界這邊連軸轉,那邊兩班人倒。
邊亦卻在這樣任性埋怨的話術裡找到了知頃想說的,他轉過頭認真問道:“你的想法?”
知頃見狀嘿嘿一笑,神色輕松,稍稍朝邊亦方向湊了湊,輕聲道:“我在想為什麼白天對付魔修的時候,不能找百姓來幫忙呢?那些魔族我觀察有些日子了,人數不多,而且都是低等魔族,隻要有靈氣作為輔助,人類也可以和他們一較高下。”
邊亦聞言并沒回答,神色平靜。
而第二天,知頃醒來看見騎着高頭大馬的長樂。
知頃:“……?”
長樂正抱着肩頭,和幾家宗門長老說些什麼,聽見聲音轉頭過來,闆起的臉稍稍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