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嬰一動不動,但雲賀眼力極好,他看到那鬼嬰垂落在旁邊的臍帶裡,竟然伸出了一小股子頭發,朝着血滴的方向扭曲着爬行,已經接近到了血滴的邊緣!
雲賀一個飛撲想要擋開,但還是晚了一步,鬼嬰觸須一樣的頭發尖端,已經插進了血滴裡,瞬間就将地上的血液吸食幹淨了。
雲賀的血液裡自帶三分靈氣,鬼嬰吸食了他的血液後,臉上被炸的隻剩半邊的爛肉,劇烈的蠕動了一下,邊緣處生出乳白色的肉芽,扭動着聚成一團,覆蓋在焦黑的傷口上。
“媽的,完了!”鬼嬰身上纏着的紅色捆仙索已經開始松動,雲賀再顧不得保存什麼體力,他直接催動所有靈氣就要強行壓碎鬼嬰。
藍色的靈力從雲賀身體裡流出,雲賀雙眼半閉,一手執拂塵搭在臂彎,另一手配合掐出手勢。
藍色的光團越聚越大,成了一隻通體瑩藍色的仙鶴,這隻鶴比先前那些體型更大,光芒也更閃耀。
雲賀低喝一聲退後,靈鶴啼鳴一聲振翅飛起,站在他身旁正用蛛網加固鬼嬰的钴藍被翅羽掃了一下,觸感是冰涼的。钴藍用蛛網将鬼嬰裡裡外外纏了好幾層,他突然回過神來一愣,那隻靈鶴,居然凝成了實體?
随着靈力的流逝,雲賀的面色越來越白,但他的氣勢絲毫不弱,待靈鶴喚出,他睜開雙眼,機械目已經完全被浸染成了幽幽瑩藍。
雲賀的發絲和衣擺輕搖,靈鶴在他背後振翅,保持在一個既不會頂到天花闆,又不會雙爪觸底的範圍内,隻等雲賀調遣。
雲賀手持拂塵,在空中畫出溟滅陣法,鬼嬰見狀嘻笑兩聲,張開嘴又要啼哭,站在旁邊的钴藍直接抽出砍刀,用力刺進鬼嬰喉嚨,将它的發聲器官絞了個稀碎。
鬼嬰吸食到鮮血,鬼氣陡然暴增,但這具身體的修複也需要時間,它被困着,一時又無法施展先前的伎倆,怨毒之氣更甚,先前的陣法竟是要困不住它。
好在這捆仙索是望海潮觀的傳承之物了,雲賀剛入道時,師傅就像此物滴血認主,又經過雲賀常年的靈力溫養,堅韌程度比同體積下的液态金屬鋼纜還勝幾分。
鬼嬰掙紮幾下,見無法把捆仙索掙斷,于是改從地上的銀針下手,幾下就将将釘在地上的銀針拔起一寸!
陸有道見銀針就要被拔起,撲過去用槍托對着銀針頂部砸下。竹安有樣學樣,立刻掏出短刀,用刀柄把馬上脫落的銀針硬生生敲了回去。
雲賀符已畫成,靈鶴揚頸長啼一聲,符咒在它頭頂顯形,它帶着萬鈞之勢,直沖鬼嬰面門而去!
就在靈鶴即将碾上鬼嬰魂魄的時候,地上另幾根銀針還是不堪重負,從地裡飛出!那鬼嬰哀嚎一聲,周身鬼氣暴動,陸有道和竹安飛出去好幾米遠。
束縛陣法徹底崩潰失效,钴藍的蛛絲雖然難纏但也無法把它困住。鬼嬰朝旁邊一閃,靈鶴擊碎了它大半邊身體,鬼嬰殘破的喉嚨發出老舊風扇轉動的咔咔聲,渾濁的黑色膿血從它眼角流了下來。
雲賀一擊耗費太多靈力,冷汗從他額頭上一點點滲出。這一擊不成他立刻又要運氣再來,那鬼嬰隻剩半邊殘軀,居然還能從地上彈起,朝着離得最近的钴藍撲了上去,張開大嘴就要咬在他的蛛腿上。
“危險!快躲開!”雲賀顧不上運氣就吼出聲,半截靈氣不上不下的梗在筋脈,再提氣已是略顯頹勢。
钴藍反應也是極快,見那鬼嬰朝自己撲了上來,直接側身躲過它長大的血口,又擡起步足飛出一腿,正中鬼嬰下巴。
這一下力道十成十,那鬼嬰下巴肉眼可見的爆裂開來,黑紫色的膿血裡還混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白色物質。它直接被踹飛出去數米遠,狠狠撞在醫院走廊的牆上,将牆面都砸出一片凹陷。
這一切變故都隻在短短幾秒内,“你沒事吧?沒咬到你吧?”雲賀朝着钴藍的方向踉跄了一下,钴藍立刻伸手去接,雲賀卻是擺了擺手,撐着膝蓋站直身體,直沖鬼嬰的方向跑去。
“千萬别被它咬到了,這玩意兒鬼氣太濃了,如果之前的猜測沒錯,這種鬼氣真的和賽博感染病有關系,被這玩意兒咬上一口,我怕是救你的機會都沒有了!”雲賀邊跑邊扯起防風巾擦了下臉上的冷汗,身旁的靈鶴已經飛到鬼嬰旁邊,跟鬼嬰長而黏膩的臍帶纏鬥在了一起。
钴藍點頭表示知道,他移動速度比雲賀快很多,沖到鬼嬰身邊高舉長刀砍了下去。
那鬼嬰隻剩半邊身體,臍帶還在同靈鶴打鬥,腰腹部下方的斷口随着它的動作不斷冒出腥臭的液體。它内髒都被轟碎了,半截腸子挂在外面,居然也蠕動着擡了起來,抵擋住钴藍砍下的長刀。
在钴藍等人眼裡,這小鬼嬰僅憑半截爛掉的場子就能抵住钴藍的進攻。而在雲賀眼裡,這鬼嬰周身黑氣環繞,凝成實體與钴藍等人纏鬥,這分明就是厲鬼魂魄顯形!
這鬼嬰已經是被逼上絕路了!雲賀強行調動靈氣,隻要在把它剩下半截殘軀碾碎,揚了它的魂魄,就算它怨氣再重,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了。
就在雲賀擡手畫符,要把符咒強壓像鬼嬰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人類的尖叫。
“啊——”這聲音隔着樓闆聽得并不真切,但鬼嬰對人聲極為敏感,它本已經蒙上一層死灰的眼睛突然亮了,用盡最後力氣拼死一搏,聚起全部鬼氣沖向衆人!
雲賀咬着牙罵了一句操,右手攥住剛畫好的符咒啪的一聲捏了個粉碎。藍色靈力碎片從他指縫裡落下,又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