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庫洛西，那個人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已經開始理解這句話了。
總之，這個支線任務和他完全不相稱。
放棄是對的。
“我已經找到了庇護者。”王瑜主動提道，“目前對我還不錯。”
“艾澤尼爾？”
“是的。”
系統說：“我不建議你選他。”
“為什麼？”
“他是精神系異能者，你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
“他不是合适的庇護者。他有讀心術，能探知到你所有秘密，也包括我在内，如果和他走得過近，你将毫無秘密，被利用也沒關系的話，當我沒說。”
比起關鍵時候掉鍊子的不靠譜系統，王瑜現在更信任艾澤尼爾，“我憑什麼相信你？”
系統：“他有告訴你他有讀心術嗎？”
沒有。
“他能力受限，隻有通過皮膚接觸才能讀取心聲，他有沒有假借各種名義，觸碰你？”
是的。
王瑜默不作聲。
依然想要辯解，“至少他真的幫過我。”
“可他對你的好都隻是演戲，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
王瑜握緊了拳頭，“看就看。”
艾澤尼爾不在礦洞裡。
他知道他去了哪裡。
王瑜小心地爬下去，打開礦燈，發現一個細節，地上腳印隻有自己的了。
就好像昨天和他一起來這裡的是不存在的幽靈。
看到他心裡咯噔一聲，從縫隙擠過去往裡走。
如果不是系統的話，他不會獨自前來，作為一個生性不愛冒風險的普通人，即使有再好看的風景，他也不會輕易進入被打上三個紅色感歎号标注危險的深淵裡。
而如今，他按照記憶獨自走上這條黑暗的路。
“滋滋滋……”
很快，空間裡傳來類似白噪音的幹擾聲。
他聽到了細微的說話聲。
王瑜腳步愈發輕了，屏息潛行。
聲音愈發清楚了。
“我們暫停聯絡，按照原計劃進行，你們先聽從卡努的調度指令，等待我的再次聯絡……”
他看到了。
在美麗而冰冷的景色邊上，艾澤尼爾身穿厚重銀灰色防護服，半蹲在地上說話，頭上戴着耳機，地上擺着一個像收音機的東西。
周邊籠罩着過于冷硬的粗線條，他的樣子裡一點也沒有昨天談笑風生中情有獨鐘的模樣。
大約是察覺到什麼。
他手指調節旋鈕。
空氣中重新恢複了白噪音的滋啦滋啦聲。
他朝着這邊看過來，眼神幽幽的可怕極了，王瑜頓時手腳無法動彈了。
他取下耳機，“王瑜？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聲音仿佛從異時空飄來的。
此情此景，他腦海裡從未如此通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王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确實。”
王瑜渾身一松，壓迫感消失。
艾澤尼爾站起來，聲音裡充滿溫和的笑意，“在阿米洛卡實在太無聊了，弄了個全波段收音機，就是信号有點差，你要過來一起聽嗎？”
他怕過去被殺人滅口。
“事到如今，你說這些話，我還會信嗎？”
如果不是系統，王瑜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在欺騙。
“王瑜……”艾澤尼爾皺着眉頭想要靠近。
他做出制止他靠近的動作。
往後退了一步，問，“你是不是有讀心術？”
“我……”
“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
“你是不是一直在竊聽我的心聲？”
艾澤尼爾沉默了一下，“是。”
“你昨天帶我來這裡，是不是因為我發現你消失，想消除我的懷疑？”
“你是不是故意裝作被我迷戀的樣子，為的是把我趕走，不讓我發現這裡的秘密。”
“你隻擦除自己的腳印，是為了有朝一日，這裡被發現有一個替罪羊，或許你已經打算這樣做了。”
到後面，他已經不需要回答了。
事件的還原應該是他生了死志，大難不死落在這裡，無意間發現了時空縫隙，然後從這裡找到了對外聯絡的信号。
他可能……在越獄。
什麼殉情啊浪漫啊，都隻是掩飾其真正目的的借口。
自己入獄，像個跟屁蟲一樣跟着他，他恐怕早就在心裡不耐煩了，又不能說出來出來，保持風度，像個好好先生一樣掏心窩子。
但是該捅刀的時候，是一點沒閑着。
多可怕的男人啊。
一面盤算着怎麼把他從這裡趕走，一面表達親近來套取他心裡的秘密。
而如果不是系統，他一無所知，恐怕到死都覺得艾澤尼爾是個大好人。
但最讓王瑜感到可怕的是，連親吻的深度都在他的計算之内。
為了引起噱頭，故意裝作在深吻轉移别人的注意，但其實連攪動一下的欲望都沒有。
需要表達情感了，隻随意輕觸一下，讓他覺得自己被喜歡了就行。
就連一開始幫他，也隻是探聽他的心聲！！
連一絲多餘都沒有，都是最精密的打算。
多可怕的男人。
隻是這些敷衍的，帶有目的行為，就讓他感覺自己被喜歡上了。
“你不是說我有萬人迷體質嗎？”
系統：“有些人的喜歡，本身就帶有目的，就像人喜歡錢，是因為錢能購買需要的物品。”
艾澤尼爾眼瞳裡散發着微微光亮，“你聽我說……”
“不，你别靠近我，也别碰我！”王瑜避免了艾澤尼爾的接觸。
知道他的讀心術要接觸皮膚才能使用。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聽我在這裡瞎猜瞎想，很好玩是吧？你真是個混球！！”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知道我最生氣的地方是什麼嗎？那就是你沒有一絲一毫的考慮信任過我！”
他從頭到尾考慮的都是：
王瑜這個人随時可能背叛我，我必須要早做準備。
王瑜被憤怒沖昏頭腦，“有多大不了的事啊！不就是越獄嗎！誰沒越過！”
有什麼值得遮遮掩掩的！就為了這種事！他第一天就試了！
艾澤尼爾動作停滞，“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