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對他關懷備至。
還是他喜歡的人。
鄭浩錫的眼睛倏然瞪大,然後一口接一口地飲酒。
虞子文眼底閃過了然,哈哈大笑,卻沒有點破鄭浩錫的慌亂,反而看向了正在烤肉的雲沫,“雲丫頭不做殺手,以後準備做什麼?”
“難不成真像我說的那樣,準備讓我給你找個好人家?”
鄭浩錫喝酒的動作停了,耳朵在不知不覺中豎了起來,等待着雲沫的回答。
火堆上面的火焰冒着黑煙,順着風飄到了雲沫的臉上,雲沫揮着衣袖将那些黑煙從面前掃去,對于虞子文打趣的話隻是笑了笑:“好呀,老頭子準備給我找個什麼好人家?”
“有什麼官職?做什麼生意?”
雲沫的問話讓鄭浩錫的臉色暗淡下來。
是了,他現在什麼都不是,隻有一個會元的頭銜,雲師姐說的官職、生意什麼的他都沒有,甚至他連銀子都沒有,他怎麼配得上雲師姐呢?
虞子文一直關注着鄭浩錫的反應,看到鄭浩錫暗淡下來的臉龐,隻是看破不說破。
“再等等。”吃着雲沫遞過來的烤肉,虞子文邊吃邊笑,“再等等,會有好兒郎為了娶你努力的。”
酒足飯飽。
鄭浩錫趴在木桌上,已經和虞子文喝酒喝到神志不清,臉頰通紅地閉着眼睛。
雲沫歎了一口氣。
“你們倆個,不能喝還喝這麼多!”
将老頭子扶到他的房間休息,雲沫坐在了鄭浩錫旁邊,伸出手點了點鄭浩錫通紅的臉頰,“那你呢?”
“你怎麼辦?總不能現在送你回書院吧?”
空氣中一片安靜,隻有燃燒着的火堆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五從黑暗處走了出來,跟九一樣,他身上黑色的夜行服在夜晚中并不顯眼。
“末。”
“你來啦。”
五和雲沫隻是打了個招呼,然後都沒有說話。
雲沫怔怔地看了火堆好一會兒,最後和五走到了一旁,遠離了喝醉的鄭浩錫。
大樹被火光照射出陰影,印在雲沫的臉上,随着夏日的微風忽明忽暗,五恭敬地立在一旁,比起從前,現在的五對雲沫恭敬極了。
他本來就是忠誠于雲家,忠誠于雲沫的。
那夜殺手之間的會議,一告訴了雲沫一件她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殺手并不是一開始就是殺手。
他們是她爺爺從前的部下。
在發覺到皇上的榮寵太過之後,這是雲尚專門為雲沫留下的退路。
雲尚是不可能背叛朝廷的,但多年的征戰讓雲尚對危機的來臨有超乎尋常人的預感。
所以雲尚收留了一些流浪兒,親手訓練成隻忠心于雲沫的殺手,這件事連雲沫的爹雲翳都不清楚,所以被隐瞞得極好。
如果不是雲沫被拐走,或許這些殺手永遠隻會在暗地裡保護雲沫,而不是露在台面上,和雲沫一起尋找着替雲家翻身的機會。
殺手們知道很多事情,但一件事情他們不清楚。
他們不清楚雲家的覆滅來自于天子的意念。
雲沫還能想起那日一的感歎,“怪不得......怪不得雲将軍讓我們帶你遠離朝廷。”
雲沫垂下了眼睛,聲音平靜,“太子殿下,是個好太子嗎?”
“根據二三四的情報網,是的。”五一闆一眼的回答,恭敬地對着雲沫拱手,“二的情報網上提到,太子已經對當今天子有諸多不滿,已有反意。”
雲沫沉默着,也在思考。
“羅成那邊你們要多注意,盡量把大理寺卿的性命保下,其他的......”雲沫沒有說完,五也明白雲沫的意思。
他恭敬地應着是,離開之前看了一眼雲沫。
末變得不一樣了,從前的是末,現在的,是他們的小主人。
雲沫看着夏日的月亮,五的那一眼欲言又止被雲沫盡收眼底,但雲沫沒有說話,事到如今,無論他們選不選擇幫助太子,那麼羅成要殺大理寺卿的事情都是闆上釘釘。
一個被百姓認可的好官,如果被殺,那麼引來的将會是百姓對天子的不滿,對朝廷的不信任。
再加上二的情報網,但凡将天子和羅成做出來的事情爆出去,那麼羅成和天子都将成為百姓們征讨的對象,但這遠遠不夠。
太子想要成事,還需要更多的助力,而這些助力,就需要昏庸的天子和天子的走狗羅成來完成。
雲沫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是方才烤肉時不小心沾上的。
雲家忠誠于朝廷,忠誠于大夏天子裴玄初,最後卻換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而現在,她要走她爺爺和她爹的老路嗎?
忠誠于大夏太子,裴景榮。
“......師姐......”
帶着醉意的聲音從火堆旁傳了過來,鄭浩錫擡起了頭,睜着滿是醉意迷茫的眼睛,看向了大樹底下的雲沫。
師姐的臉色好難看,鄭浩錫站起了身子,搖搖晃晃地朝着雲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