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學了。”
“上學?”男人冷哼一聲,扭動了下脖子,顧慮到之後的活動,沒有對雲沫下手,“今天不用去上學,老子給你找了個男人,等會男人來的時候記得叫得乖一點。”
他這三天跑去賭了,不僅賭,第一天還抽了那男人遞過來的煙。那滋味真好啊,讓人飄飄欲仙。
他咂吧嘴,開始回味,最後眼神重歸于平靜。
那男人沒貨了,或者說,要更多的錢,而他給不起。但他家有個賠錢貨,随了她媽,長得不錯。照片給那男人一看,那男人當即拍闆,說隻要把這賠錢貨送給他,他自然也就有貨了。
想着想着,男人咧着嘴笑了起來,那不是什麼好意味的笑,反而充斥着惡意,仿佛他毆打的人不是他的妻子,要送出去的女孩不是他的女兒。
雲媽見多了這種笑,心知男人對女兒沒有什麼好想法,本來打算就着地闆昏過去的身體愣是被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她坐了起來。
“快走!快去上學!”雲媽叫着,抱住了男人的腿。
“臭娘們!滾犢子!”
新一輪的毆打即将開始,雲沫腳步遲疑地在家門口徘徊。聽聲音來看,這一次男人下手,比以前要重得多。
“......沫沫,你快走!!”
“......不要......耽誤上課!”
“走什麼呀?今天可是你□□的日子!”
雲沫轉頭,看見了雲媽被打得半死不活,看到了男人獰笑地面孔,最終慌亂地跑出了出租屋。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以前都是這樣的。隻要過了今天、隻要過了今天,一切都會變好的。
警笛聲刺耳,女警貼心地沒讓雲沫下車,可越來越多的警車卻讓雲沫意識到了不好事情的發生。
往常她去報案的時候,警察沒有來這麼多,他們甚至把出租屋的附近都給封鎖了!
枯瘦的手打開警車的車門,雲沫和女警迎面碰上,女警的臉色很難看,甚至難看到荒唐。
“沫沫啊......”她難以說出接下來的話,卻又不得不說出來,“你媽媽......”
去世了。
細瘦的雙腿仿佛被激發了某種力量,雲沫發了狠地朝出租屋跑去,又被戒嚴的警察攔下。
“兇殺現場,這裡不能進去。”
“被兇殺的人是我媽!是我媽媽!!”雲沫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從來沒想到早上的離開是這種結局,“她是我媽媽!我憑什麼不能進去!”
警察沉默了。面前的女孩看起來常年營養不良,又說裡面的死者是她的媽媽,這讓他知道了面前女孩的身份。
那個屢次報案家暴,卻始終沒有被正式解決問題的家庭。
“......節哀。”
就算是死者的親人,在證據沒有被搜羅完成之前,也不能進入兇殺現場。這是警察的職責。
簡陋的擔架上躺着和雲沫一樣瘦弱的女人,白布遮蓋住了她的面容,垂下的手臂上青青紫紫,不經意露出的圍裙邊還有被毆打出來,幹涸後發黑的血迹。
“......那是我的媽媽......”雲沫哽咽,心口像被揪住一樣發疼,她踉踉跄跄地跟随着擡着擔架的警察一起走,卻不敢撲在女人身上痛哭。
她想考上大學,帶媽媽去遠離男人的地方生活,所以拼了命地學習,她想過媽媽會受很多的苦,但更向往未來的生活,所以在生活中,一次又一次的接受媽媽的幫助,遠離男人的家暴。
她想過很多,唯一沒想到的是。
媽媽不是超人,媽媽也會痛,也會被男人打死。
“那不是雲沫嗎?”金泰哼坐在私家車上,快速行駛的私家車隻讓有雲沫存在的畫面出現了一瞬,卻讓金泰哼意識到了什麼。
“司機司機。”
“少爺?”
“快停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雲沫好像看起來很不好,好歹是同班同學,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他當然會義不容辭地出手。
金泰哼想。
他是年級倒數第一沒錯,可倒數第一難道就沒有點俠義之心嗎?君不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倒數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