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男孩朝氣蓬勃的身體帶着夏日的熱度,包裹住了雲沫全身,車身一陣抖動,一聲槍響,讓一切聲音都消失無形。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顫抖的手指抓緊了金泰哼身上的衣服,雲沫強作穩定地問,“司機沒事吧?”
“噓……”金泰哼沒有回答雲沫的話,隻是把雲沫瘦弱的身體抱在懷中,悄無聲息地解開安全帶,帶着雲沫整個人縮在豪車的暗箱裡。
“……不要說話。”
耳朵有被話語聲氣流輕柔撫過的感覺,讓雲沫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正好……暗箱裡也沒有多少氧氣,呼吸的放緩很明顯增加了金泰哼和雲沫的躲避時間,可不好的情況是,外面發生的事,他們一概不知。
“人呢?”
一片昏暗中,金泰哼和雲沫聽到了粗犷的男聲在問。
“不知道,奶奶的!那小兔崽子鐵定知道她爹的行蹤,也不清楚有沒有告訴給條子。”
“都說了讓你放掉那個據點,還搞什麼滑雪場,搞半天都是白的分不清是吧?”
短短幾句話,讓雲沫在缺氧的環境中腦子有一瞬間的清醒。
條子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一提到滑雪場她就瞬間明白了外面的人在讨論什麼。
近期她和滑雪場有關聯的隻有殺了媽媽的那個男人,而她告訴給了警察,那個男人經常去滑雪場。條子就是警察,外面的人就是……
“這司機死了。”粗犷的男聲冷淡道,“你剛剛就不該開槍。”
“那不然?誰知道這司機開車開得挺好,這是哪家來着?”
“金家。”
“金?……嘶!”外頭的人輕輕‘嘶’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沒有說出來,“他們指定還在車上,到處找找!”
‘砰!砰!砰!’
幾聲威脅似的槍響,伴随而來的是男人威脅的聲音。
“别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就在車裡,乖乖出來,我們也不會對你們做什麼。”
“但如果不出來……”男人話音一轉,“那我們就隻能把這輛車炸掉了。”
他們有炸彈嗎?
雲沫無意識咬唇,卻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動,包括抱着她的金泰哼也一動不動。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
要麼不出去,或死或活;要麼出去一個,結果兩個人都會被捉住。他們唯一的辦法隻能靠賭。
可賭向來看天,天知道外面的男人有沒有炸彈,就算沒有炸彈,隻要點燃油箱,就算他們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金同學。”雲沫屏住呼吸,悄聲湊近金泰哼,“你家的車你最熟悉,待會兒我出去,你借着我出去的動靜,直接跑。”
雲沫預料到她出去後的結果不會太好,也做好了出去後拼盡全力替金泰哼擋子彈的準備,可金泰哼隻是抱緊了雲沫。
“……厲叔死了。”司機的名字,金泰哼記得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司機從小就陪在他身邊。
“小少爺今天的步子走得真穩!”
“小少爺,多吃點,吃飽飽的,爸爸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少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您的司機。”
“少爺。”
“厲叔,爸媽說的綁匪真的存在嗎?”金泰哼問道,目光随意地掃過車窗外的人。
他們來來往往,忙于生活,臉上有疲憊,也有開心,千人千面,可沒有一個人是金爸爸金媽媽口中說的綁匪,因為綁匪總是兇神惡煞的。
“如果遇到綁匪,我應該怎麼做呢?”
“少爺,您應該把自己藏好,我就是金夫人和金總專程派來保護少爺的,如果我受了傷也沒把少爺保護好,那我會活得很痛苦。”
“好的厲叔,我會藏好的!”
少年從不懂離别的痛苦,雲沫是少年旁觀的離别,司機是少年直面的離别。
“對不起……”雲沫瞳孔顫抖,卻還是強壓下身體的條件反射。
“賠錢貨!”
男人的怒罵聲伴随着巴掌打得雲沫腦袋歪了一下,哪怕嘴角都在流血,雲沫也沉默地端着洗腳水放在男人面前。
雲媽媽看見了,放下手中的其他活計接過雲沫手裡的動作,“老罵孩子幹嘛,孩子大了……”
她撒嬌,她示弱地看向男人,可男人隻是指着雲沫的鼻子大罵:“就這個賠錢貨,誰碰上誰倒黴!”
分明之前查出來是個男胎,不知道怎麼的,就被賠錢貨頂了出生的位置。男人氣急,一腳踹翻洗腳水,揚長而去。
洗腳水兜頭淋了雲媽媽一身,雲媽媽小心摸了摸雲沫的腦袋,“……乖,别聽你爸的,你是媽媽的寶貝……”
她到底是寶貝,還是誰碰上誰倒黴的掃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