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牽着手。”

不用去管魚精和金碩真之間的官司，雲沫對魚精和金碩真都抱有同樣的恨意。

“我喜歡。”

腳步踏在巨樹的落葉上，金碩真順腳碾死地上爬過的蟲子，“我的心魔，隻需要順從我。”

“？”

不可能順從。

雲沫在心底反駁，卻也按捺住内心的暴戾，“行。”

她得得到佛經的後半篇。作為金碩真的心魔，她理應也該有金碩真的修佛聖體。超越金碩真，然後……殺死金碩真。

佛寺裡的日子向來清苦，不管人後如何，人前的金碩真永遠都有溫和的假面。這一方水土的人受金碩真的蠱惑，認可了佛修在修真界的存在，也會定期獻上一些自以為是珍寶的‘珍寶’。

“大師。”

十三歲的金碩真已然有了少年的模樣，獨自經營佛寺同時，也讓不少芳心初動的少女抛去橄榄枝。

“佛寺如此清苦，大師如何能忍得下去。”

“這是修行。”

金碩真言簡意赅，對于附近村子裡的少女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

她們送不出什麼好東西。

果然……

“這是我爹在山裡挖到的人參，大師，你看……”少女目露羞怯，在羞怯之下還有一層失落，“我能在靈樹上系紅繩嗎？我快要嫁人了……”

佛寺裡有個長得極其俊俏的佛修，這是村裡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住佛修這個金龜婿，對于普通人來說，攀上修士比嫁給貴人要好得多，少女有這個心思，卻也在三年來知道了佛修的規矩。

佛修不可與人通婚，不可無故殺生，不可破戒，否則一生修為盡毀。

這麼好的佛修？為何那些修士的人會排擠？定是怕佛修來了此處以後，便沒人給他們上供了！

人參的成色不錯。金碩真應允少女的話，“施主自然可以去靈樹上系紅繩，河裡的靈寵也會給予施主回應。”

少女雀躍地點頭，将人參往佛像前一擺，磕了三個響頭，轉身向佛寺的河邊跑去。

“大師？”

少女疑惑地看着雲沫，隻是短短的時間，大師怎麼就冒出了一頭烏黑得長發？

“認錯人了吧？”雲沫笑道:“我呀，不是寺廟裡的大師，是大師的……孿生親妹。”

一把人肉做成的魚食被雲沫投放到河裡，河裡的大魚吃得恍若餓死鬼投胎。

它的靈氣被金碩真利用，成了寺廟裡的吉祥物，用自己的靈氣去實現有所求的香客願望，又用香客的血肉來彌補。不是出于自願，卻也不得不吃。

“原來如此。”少女恍然，将手中的紅繩系在大樹上，“希望未來的夫君是個好人。”

‘希望金碩真可以早點死掉。’

兩道心願同時彙進大魚的心底，大魚默不作聲地把自己往河裡沉，忽視了第二道心願。

“雲沫呢？！”

窗外的天黑壓壓的，就像金碩真此刻的心情。

他真的做夢了！但是夢境卻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昨天他還能欺騙自己說，那可能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今天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做夢了！

“……不行，我要去找雲沫！”

哆嗦的手指打開衣櫃，金碩真甚至都來不及洗漱，隻一腦門子地往宿舍外沖。

他必須要在雲沫夢到夢境中事情的時候跟雲沫解釋清楚，夢境中的他并沒有那麼壞！他隻是太孤獨！

可是他真的很壞……

金碩真急匆匆的腳步暫緩，行為也變得遲鈍。

無論用什麼樣的借口，都不能掩蓋他在上輩子刻意使用計謀，讓雲沫殺掉了雲沫的親人，讓魚精殺死了它的朋友，讓香客以願望為目的滋養佛像，又用香客的血肉灌溉出的靈氣污染佛像的靈體。

他就是這麼壞，甚至還把雲沫變成了他的幫兇。

要是現實裡的雲沫知道了，會怎麼看他？

他的夢境，讓他自己都感覺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