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為我做這麼多。”林思齊蹲低身,“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還。”
“你給過我的,怎麼還要你還?”沈知遠說,“你記不記得,念書時我體能好差,體育課總跑在隊末,有時甚至跟隊伍差出一大截,是你在我旁邊。我說:‘你可以跑快些呀,去到隊伍裡,不要管我了。’你說:‘我想陪你跑一段。’思齊,我也想陪你跑一段。當初我讓了你,現在你也讓一讓我。”
黑暗中林思齊淚光閃閃,他本想吻吻沈知遠的額頭,沒勇氣,隻說:“謝謝。”
“傻瓜。”沈知遠摸摸林思齊的頭發。
“我不傻的,當初都能把你追到手。”
沈知遠輕笑,林思齊問她自己說得有哪裡不對。
“軍訓第一天我就喜歡你了。”沈知遠說,“同學問我班裡誰最好看,我毫不猶豫地指了你。”
“枉我在你請假的時候幫你抄筆記,費盡心思去吸引你的注意。”林思齊故作歎氣,“原來是我比較幸運。”
“哪有人衰成這樣還說自己幸運的。”沈知遠心疼。
夠幸運了。
林思齊想到爸爸的話,“我三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一片天了,你呢?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想要做什麼,你什麼都沒有做,你什麼都做不成。沒有用啊你,你沒有用。”
如果不是爸爸投機炒賣虧蝕十億破産,林思齊想他現在應該還在一路騎行,四處漂泊,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裡,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麼,更不會有堅持或希望。
所以說禍福相依,總有一點福在,夠幸運了。
況且在所有人避他如蛇如蠍的當下,有萬分思念的她來到身邊。
還有什麼不幸運?
“你真的要參加MMA嗎?”沈知遠問林思齊。
“嗯,決定了,不會改。”
“那你答應我,不許去工地上班了,要打拳就認真打拳,你的開銷我來負責。”不等林思齊拒絕,沈知遠繼續說,“我會買你赢的,你赢,我掙到錢,兩兩相抵。”
“好。”林思齊說,“我一定會赢,我一定會站起來。”
“我相信你。”
林思齊用額頭輕輕抵住沈知遠的額頭,維持這個姿勢,直到腿發麻,寂靜的眼淚還沒流幹淨,不願分開。
鼻尖也磨蹭着,呼他的呼,吸她的吸,靜谧地連在一起。
隻差親吻。
最動人是不能親吻,最遺憾是不能親吻。
倘若親吻,一切的性質都将改變。
“早點休息吧。”沈知遠說,“明天還要訓練。”
如果不是支架床太小,他們大有可能相擁而眠。
林思齊躺倒在墊子上,沈知遠似乎閉上雙眼,似乎仍在看着他。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月亮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