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天。”關威,笑着拍拍李子天的肩膀,隻喊他的名字,沒再說什麼。
那年關之怡十六歲,李子天十八歲。
十八歲之前的李子天,包括十八歲之後兩年的李子天,性格内斂,話很少——有關之怡代他說了,他也喜歡看着她叽叽喳喳地講話。他隻在擂台上表露暴烈,卻也多是克制的發洩,心中的野獸被現下滿盈的愛圍困住了,他對曾經苦難的恨不算恨。
十八歲之前的李子天,包括十八歲之後兩年的李子天,沒打出什麼成績。
縱使得到很多安慰,李子天不滿。一輩子籍籍無名,他的路不該是這樣,他有實力。
别的教練找到李子天。
“關爸爸不适合做我的教練了。”李子天對關之怡說,“他太平和,他……他太軟弱了,按照他的方式打下去,我一輩子不可能成為拳王的。”
“爸爸是把你當兒子帶回家的,不是把你當拳王帶回家的。”
“那是因為他已經是拳王了。”李子天說,“我還不是。”
“我不想你繼續打拳了。”
“不。”李子天搖頭,“我是可以赢下比賽的,你不信我,有人信我。”
李子天離開關家,再也沒回來。
關之怡在電視裡看他赢了很多比賽。
現在,他像是從電視中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因為她已對他全然陌生,她不曉得面前的是真人還是仿生人。
或許不是有人信他,或許是有人打造了一個李子天。
“松手。”關之怡說,如同下達指令,“松開手。”
“之怡,怎麼了?”關威推開門,看見女兒和昔日的徒弟僵持在一起,“是子天啊,怎麼不進來坐?”
“關爸爸……”
“不用,他馬上走。”關之怡說,“他這就走。”
李子天小聲嘀咕:“我沒說我要走。”
“但你喜歡不辭而别呀。”
“我沒有不辭而别!”
“好了,之怡。”關威阻斷一觸即發的争吵,“子天,這場比賽你打得不錯。我在現場,沒給你壓力吧?”
“沒,關爸爸。”
“沒有就好。”關威點點頭,“我和之怡就要回美國了,你好好比賽,有機會我們美國見吧。”
“誰要跟他見!”關之怡叫了一聲,氣鼓鼓地沖進房間。
沒重重摔上門,因為關威還在屋外。
“之怡的脾氣是這個樣子了。”關威說,“倒是你,子天,你的脾氣變很多,我都有點不敢認你了。”
“關爸爸……”
“不要這樣喊我了,我和你,沒有做父子的緣分。”關威拍拍李子天的肩膀,“你也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
李子天最終沒将那句“對不起”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