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已經睡着，聲音放得更輕。

可就在她讀到一半時，權志龍低沉的嗓音還帶着未散的疲倦：“你讀的什麼？”

Kiki愣了一下，停下來看他：“你不是睡着了嗎？”

他沒睜眼，語氣懶散卻帶着一絲笑意：“聽不懂，但聽着就很舒服。”

她失笑，手指輕輕拂過他的額前碎發，權志龍的眉心微微動了動，像隻被順毛的小貓，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滿足。

演出落幕，歡呼聲漸漸退去，但夜晚遠未結束。後台換好衣服後，Bigbang一行人被主辦方領着去了慶功宴，一場例行公事的社交應酬。酒杯交錯，商業客套在空氣中彌漫，每個人都笑着寒暄，講着無關痛癢的話題。權志龍舉着酒杯，神色淡淡，臉上的笑意帶着慣性的禮貌，偶爾應付着點頭，但眼神早已遊離。

Kiki坐在一旁，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知道他在這種場合向來遊刃有餘，但這種無用的社交，任誰都會有些興緻缺缺。她悄悄靠過去，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要不要找個更舒服的地方喝酒？”

權志龍聞言，眼神終于有了點亮光，嘴角微微揚起，“你可真懂我。”

她輕笑了一聲，拿起手機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家附近的深夜小酒館，招牌不顯眼，氣氛安靜而隐秘，适合他們逃離應酬。兩人悄悄溜出去，太陽和泰熙看見了，心裡多少有些不放心，趕忙也跟了上去。

四人抵達酒館時，店裡沒什麼客人，昏黃的燈光灑在木質桌面上，空氣裡彌漫着溫暖的酒香，牆角的黑膠唱機緩緩轉動，播放着一首老爵士曲。這裡遠離外界的喧嚣，也沒有人驚呼他們的名字，一切都恰到好處的安靜。

權志龍坐下後，一改剛才慶功宴上的客套，整個人懶散地靠在座椅上，随意地甩掉外套，手肘擱在桌上，手指輕叩着杯沿，終于露出了難得的放松神色。他點了酒，喝了一口，喉結微微滾動，閉着眼歎了口氣，像是終于卸下了什麼。

太陽看着他這樣，忍不住皺了皺眉，語氣帶着點擔憂：“志龍啊，别喝太多，年末舞台很快就要來了，接下來還有行程……”

Kiki聞言，輕輕握住權志龍的手，感受到他的指尖微涼，她沒有阻止他，反而笑着對太陽說：“讓他喝吧。”

太陽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偶爾看一眼權志龍的狀态，确認他不會喝得太過火。

Kiki注視着他，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她知道，這一年權志龍幾乎沒怎麼完整休息過，外界隻看到他們在舞台上的光芒萬丈，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背後的疲憊和壓力。年末舞台接踵而至，他又要繼續調整狀态，哪怕已經習慣了這種高強度的生活，但習慣并不意味着不會累。

這一年，他已經拼盡全力了，偶爾醉一醉，又有什麼關系呢？

幾杯下肚後，權志龍眼尾微微泛紅，整個人陷在座椅裡，手托着腮，眼神迷離而放松，和平時在鏡頭前的他判若兩人。他酒量本來就不算好，醉意上來後，他那點平時端着的矜持也徹底消失了。 Kiki正喝着酒，忽然感覺到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袖子，低頭一看，權志龍正歪着頭盯着她，嘴角帶着點懶洋洋的笑意，眼神裡藏着醉酒後的依賴。

“Kiki……”他拖長了尾音，聲音軟得像是在撒嬌。

Kiki無奈地放下酒杯，側過身看着他：“怎麼了？”

他沒說話，幹脆整個人靠了過來，把頭埋在她肩窩裡，聲音悶悶的：“我好累啊……”

Kiki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打在自己頸側。她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後頸，指腹緩緩地在他微微淩亂的發絲間穿梭，帶着點安撫的意味：“我知道，那就休息一下，什麼都别想。”

權志龍沒應聲，半晌，悶悶地嘟囔了一句：“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吧？” 就算已經确認過很多次的問題，也會再忍不住再問一遍。

那個在台上光芒萬丈的天才，如今隻是一個有點醉意的少年，窩在她懷裡，脆弱又真實。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扣住他的掌心，語氣輕柔而堅定：“我會的。” 哪怕已經回答過很多次，也會不厭其煩的給他肯定的答案。

太陽和泰熙對視了一眼，太陽忍不住扶額，泰熙無奈地笑了笑。于是，他們默契地低頭喝酒，把這場毫無章法的撒嬌和黏膩的情緒留給了某個醉意朦胧的人和他的專屬避風港。

12月的香港，空氣裡彌漫着典禮的狂熱氣息，2015 MAMA在亞洲博覽館盛大舉行，彙聚了這一年最具影響力的音樂人，而Bigbang，毫無疑問是整晚的焦點。

他們回歸僅半年，憑借《MADE》系列狂攬各大榜單，從《LOSER》《BAE BAE》到《BANG BANG BANG》《IF YOU》，每首歌都成為年度現象級金曲。當主持人依次念出他們的名字，年度藝人、年度最佳歌曲、最佳男團……五座獎杯在手，他們創造了MAMA曆史，成為首支包攬年度雙大獎的組合。當“Bigbang”的名字響徹全場，伴随着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們五個人站在頒獎台上，望着台下金光閃爍的應援海洋。權志龍接過獎杯，低頭輕輕撫了撫表面的雕刻字樣，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比起獎項，真正屬于他們的，是舞台。

《LOSER》的旋律響起，權志龍站在舞台中央，目光低垂，麥克風握在掌心，聲音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呢喃，卻讓人不自覺沉溺，“你和我仿佛被設定，成為劇本中被戲弄的悲傷小醜，我已經來到了遠處，現在我要重返到年少的時候……”

他懶散地擡起眼，眼底藏着故事，藏着疲憊，藏着一個舞台之外不為人知的權志龍。

當《BANG BANG BANG》的重低音炸裂，黑色套裝的五個人在舞台上點燃狂歡，權志龍冷笑着低吟“Let the bass drum go……”，台下的金色海洋沸騰得仿佛要吞沒整個場館。火焰噴射，電子音炸裂，他們在硝煙和聚光燈下狂歡，霸氣地宣告：“我們回來了。”

帷幕落下，榮耀落定，他們再次登頂，而前方的路，依舊漫長。

而這一個多月的狂歡裡，Kiki一直在他身邊，從巡演後台到年末頒獎禮，從喝彩到靜默，陪着他走完這段輝煌而疲憊的旅程。